第485章：谈判无效
欧阳是一脸无奈，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孙天明，眼神里充满了幽怨。
“你还在跟我装傻？”
他冷冷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
孙天明依旧冥顽不灵，死鸭子嘴硬地说道。他当然知道欧阳在问什么，也知道欧阳想要要什么。但是他不回答自然是有他的考虑和原因，因为，他实在是拿不出啊。那张票虽然是在自己的手上，可现在的情况总是让他觉得，他就是个傀儡而已。那张票要投给谁，他自己是不能决定的。
“我是说第二次常委会，决定工业园区归属权的问题上……”
欧阳不耐烦地说道，语气冷冰冰的。他说了一半，却猛地打住了。停止了讲话，不是因为他认为孙天明应该知道，而是在心中对孙天明防了一手。要是对方这时候录音存证的话，那整个形势对自己、对欧静就是极为不利的。
这叫做私下接触和贿赂，是违法的行为。虽然这种行为早已是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但是表面工夫还是要做好，不能让其他人看出破绽。因为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在身后盯着自己，只要自己露出马脚，那就随时会让后来人取代自己的位置。
所以，这样的当面而又明显的话，能不说尽量不要说出口。
“常委会？欧阳，你说什么啊？”
孙天明还是一脸迷茫的样子，傻呆呆地问道。
对于这样的态度，欧阳是气恼至极，好几次想要爆发的脏话被自己强忍了下去。他深吸一口气，把想要打人的心情压制住了。只是他的口气已经不太好了，嘴巴里像是含着一把刀，锋芒毕露。
“孙省长，你这样做可就没意思了。”
“什么啊？”
孙天明坚持不懈地否认着。他认为，只要自己不承认，只要自己装疯卖傻，那欧阳一定会拿自己没有办法，那自己也就可以蒙混过关，逃过欧阳这一劫。
他也是被逼无奈，谁让这三人都是不好惹的主儿。他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靠这样的手段，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虽然他知道第二次的常委会终究要到来，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在这之前做下决定。
“孙省长，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现在对你的态度已经非常的克制了。如果你非要想看我不是人的一面，那恐怕你就得遭罪了。”
欧阳恶狠狠地威胁道。他在江湖行走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但是孙天明这样的大型无赖，他还是第一次见。果然人至贱则无敌，人不要脸，天诛地灭！
“欧阳小兄弟，你可千万要淡定啊。我确实不知道你要的什么票，而且我也不能保证给你什么票。我看你还是另寻他路吧。”
孙天明语重心长地说道，表情极为的严肃。
车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欧阳并没有接话，只是眼睛里透露着凶狠和残暴，直视着前方的道路。而孙天明也没有再狡辩，眼神闪躲着看着窗外，若有所思。而秘书小王更是一声都不敢吭，他就是一小喽啰，哪里有什么发表意见的资格。
在沉默了一段路程之后，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孙涛。
“我说爸，我总算是见识到你真实的真面目了。”
他感叹了一句，从副驾驶座前伸出头，往后凑去，冷冷地看着孙天明。
孙天明心中一惊，不知道孙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也把眼神从窗外移回来，看着孙涛。
欧阳也被突然被打破的沉默震惊了，他也没想到孙涛会率先发难。
“你这话什么意思？”
孙天明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你这浑水摸鱼的功力可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练成的。”
“啥？”
“不就是让你常委会上投一票这么简单的事情，你特么的都能够扯到天南海北去，我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孙涛说着，朝着孙天明作了一个揖，摇着头，一脸正经地说道。他从来没有试着了解过孙天明的工作和状态，今天算是真正的见识到了，这幅模样，让他甚是无语。一个伟岸的父亲形象，瞬间坍塌，他开始有点理解母亲的不屑和轻蔑了。
“你……你……你这是干啥？”孙天明看到儿子孙涛的这般状态，顿时有些慌了神。但是对于自身的考量还是让他迅速冷静了下来。“我是真的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他说了常委会和工业园区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爸，你还是真的能胡搅蛮缠。你不愿意就说不愿意，在这里打什么太极呢？坦坦荡荡、痛痛快快地不好吗？！难怪妈始终看不上你！”
孙涛见到孙天明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心中顿时怒火中烧，声音也渐渐地提高了起来，朝着后者怒目而视，言语犀利。
孙天明听着，皱了皱眉头，却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明显的，脸上一阵清白，孙涛的话似乎戳到了心中最痛的部分，知父莫若子，孙涛的话像是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孙天明的心上，让他头晕目眩。
秘书小王见到此光景，顿时尴尬得周身感到不舒服。他真不是应该在车里，而是应该在车底，他如坐针毡，调整着自己的坐姿和身位。同时，还不忘记一直朝着孙涛挤眉弄眼，打着比划。他确实不想让气氛变得如此的僵硬，更不想让父子俩的关系因为这件事情而恶化。
但是，孙涛一开始只是想视而不见，当小王不存在。但后者一直不依不挠地提醒自己，也惹恼了他。
“你比什么比？！难道我还不能说了？！自己做什么事情自己心里没有点比数！？当初说好了一套，别人给了点蝇头小利立马又变成另外一套。我都不相信这些事情会是我爸做的！”
孙涛突然歇斯底里地怒吼起来，虽然他朝着小王大喊大叫，但是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在针对孙天明。这让孙天明的脸立刻拉耸了下来，铁青着，一言不发。
虽然每个人都心知肚明，但是被自己的儿子当着面说出来，脸上还是有些挂不住。孙天明在气恼孙涛的鲁莽的时候，也在气恼自己。
“额……这个，孙少，话不能能这么说……老板也是……”
“闭嘴！”
秘书小王还想要垂死挣扎一番，他虽然脸色也不好看，憋得像是猪肝色一样。但是他不能不替孙天明说话，毕竟自己的工资还是要他来发。刚才在众人的面前已经怂了一回，要是现在再一言不发，恐怕自己回去之后就真的不用干了。
可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出一半，却被一声怒吼叫停了。
这个声音，不是来自孙涛或是欧阳，而是来自孙天明。
欧阳见到此场景，冷笑一声，并没有说话。他的内心是充满了鄙夷的，对孙天明的一言一行。就连亲儿子都看不下去的场景，他怎么好意思能够再这样做下去。
但是他低估了孙天明脸皮的程度，他认为的改邪归正，并没有发生。
“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孙天明冷冰冰地说道，语调里没有透露一丝情感，像是一个机器人在复述一句话一般。
“什么？”
孙涛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自己这一番声情并茂的责问，能够唤醒孙天明心中的良知。但是并没有，孙天明的做法反而变本加厉了。
“你就是一个小孩，还是用孩子的眼光打量着这个世界。如果真如你所说的这么简单的话，那全世界的人都可以坐我这个位置！你不懂，所以你坐不上我的位置。”
孙天明眼神深邃而犀利，像是一潭清水，黑洞洞地让人心中发怵。孙涛身子一颤，心头莫名的发毛，像是患上了深海恐惧症一般，魔怔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孙天明的眼睛。
“你们这些不谙世故的家伙，总以为世界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但是很可惜，这个世界不是这个样子的，你们眼中的一，有可能千变万化，无穷无尽。但是你们看到的变化多端，很可能，就是一罢了。”
孙天明叹了口气，收回那如炬如火的目光，呆呆地看向了窗外。
孙涛惊讶地看着孙天明，回味着刚才的这一段话，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但是却说不出什么话来。他惊奇的发现，自己刚才的义愤填膺，莫名其妙的消失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兴奋过后的不安和麻痹……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一番话，一直成长在父亲的羽翼下，他还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成为不了父亲，而只能成为孙涛。所以，他才对与父亲截然不同的欧阳如此的崇拜敬佩。因为他知道，这是与父亲截然不同地一条路，是能让自己脱离父亲获得成长的路，所以他才一直执迷。
“这番话说的可是真好。”
一声冷嘲热讽像是平地惊雷，在车内炸响。当所有人都沉思在刚才孙天明的话的时候，欧阳却异常的清醒。
“不过对我来说，这就是谈判无效。既然谈判无效，那就用用别的招数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