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步又一步
Ｅ栋宿舍４楼走廊
颜生林回到宿舍就找胡睿算账。
“胡睿，给我出来。”
“我没空。”
颜生林没跟胡睿客气，推搡着胡睿到宿舍外头。
“放开。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
“你把我的东西翻得乱糟糟的。这个事情怎么解决？”
胡睿拼命一甩。
“你哪只眼睛看到。”
颜生林的确没见到胡睿翻他的东西，也不过是听了郝新卿的一面之词。颜生林的确拿胡睿没办法。但事情已很明显。颜生林好不容易抓到机会，挽回自己的自尊。他绝对不会放弃。
“郝新卿那个臭娘们都说了。你还抵赖。”
胡睿突然慌了，双手来回搓。颜生林告诉自己要好好抓住这个机会。他拽着胡睿的衣领，一下子就将胡睿推向走廊的墨绿色栏杆。胡睿做贼心虚，颜生林想好了，拾回尊严就从这件事情开始。他暗自发誓：从这刻起，他一定要坚决捍卫自尊。但是他想着黑珍珠的事情，又不免胆怯了一些。
“你想知道你父亲的事吗？”
这话让颜生林猝不及防。
“磕头认错。”颜生林呵斥。
胡睿阴阴笑了笑。颜生林觉得胡睿再戏弄他。他拿起手机对准胡睿的额头。
“快，不然待会谭师兄来了。你就后悔不及了。”
“磕头认错是你们老颜家惯用的伎俩。我不会用的。你打吧。”
颜生林气炸了，他不管了，举高手机要胡睿头破血流。这时，胡睿凑到他耳边耳语了一番。颜生林原本气呼呼的脸，即刻变得红色，转而灰色。他的脸色在红色和灰色来回的转变，最后脸面定格在灰色中。他悲伤放下电话，放下胡睿的衣领，拼命跺脚，拼命揉脸，又望了半绿色的天花板，悲凉闭了闭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爸，我不理解呀。”颜生林自言自语。
“有错就要认。这是正确的态度。但你仅凭一面之词，就冤枉我翻你的东西，就不对的。不过，看你那么有骨气，我原谅你。”
“你！”颜生林突然大声，指着胡睿，咬牙切齿。
“我没事。有其父必有其子呀。我相信你也是相信这句话的。”
颜生林感到莫大的侮辱。他无法忍受胡睿这冷嘲热讽。他又没勇气对揍胡睿，举起手机用力往地上砸。
手机打到了地面，又弹了起来，又打下地面，又弹起来，之后手机外壳飞了，再之后数字键也飞了，最后手机面目全非。而颜生林的眼泪也流花了脸。
“我觉得你父亲的做法是对的。真相是什么？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还在南江大学。你应该为你的父亲感到骄傲。哈哈哈，哈哈哈。”
胡睿大笑，颜生林一言不发。此时，他对侮辱，或是自尊都没了感觉。他想象着他父亲在谭杰士、孙熙面前承认一时起了贪欲，他父亲盗孙熙物件的景象。他知道颜运石是为了他而不得不自己包揽了。但在颜运石揽下盗窃事情那刻起，颜生林就是有了另一个身份，贼的儿子。
“算了吧。明天我请你吃饭。林子。对了，今晚任何的电话都不要接，更不要出去。”
颜生林看着自己稀巴烂的手机，狠狠瞪了胡睿一眼。
“给我滚。滚。”
之后，颜生林跑上床，躲在被窝里大哭了一场。
此时已是晚上七点。
“接电话。”秦授递过手机给颜生林。
颜生林哭后就一直呆在床上，连晚饭都没吃。
“谁？”
“孙熙。”
颜生林跳了起来，抢过秦授的手机，说了几句就跑了出去。
学生活动中心。
颜生林有些紧张。因为教导处就在学生活动中心里头。颜生林把教导处看成是他最厌恶的地方。教导处里发生的一切，叫颜生林恐惧。他站在贴着“学生活动中心”字样的墙前徘徊了一会儿，脚下是硬邦邦的地面，周边是闷热的空气，满眼都是绿油油的。他直直盯着绿油油，感觉头晕目眩的，胃部莫名难受，很痛，想吐。他跑到一棵树前，狂吐起来。之后，颜生林全身一点力气都没了。颜生林平时在家里，三餐不正常，时饱时饿，落下着莫名的胃病来。
“颜生林，你在哪？”
颜生林从电话里听到孙熙很不耐烦的声音。
其实，颜生林并不敢恨颜运石，他只能恨自己。要是陶玫红操持在家，他不会成为没人疼的可怜孩子，胃病就更不会有了。此时，肚子咕噜噜响，他不由想母亲。他十岁就跟陶玫红分开了，至今也差不多十年。或许是颜生林缺乏母爱，造就他一见有好感的女子就有难以名状的害怕和害羞来。
“我，我，我，就，就，就到了。”
颜生林憋出这话后，已是满脸通红，满头大汗了。
电话传来孙熙甜美的笑后，颜生林就挂了电话。
学生活动中心大门口前的大阶梯向颜生林升起，颜生林已踏上台阶。孙熙站在左边走廊仅够两人坐的石凳子上。颜生林喊了孙熙。孙熙一脸笑容的应答。之后，颜生林看着孙熙手中的好里斯包装的两个烤包和一瓶蒙牛牌牛奶，垂涎欲滴。孙熙很识趣，塞了过去。
“这，这，这，不，不，好好吧。”
颜生林从没受到女子的礼遇。受宠若惊。
“别紧张。我只是听秦授说你没吃东西，特地拿过你的。快吃，快吃。”
颜生林发觉孙熙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他看着硬塞过来的烤包和牛奶，感动的眼泪就夺框而出。他感觉到心有一股暖流，贯穿他全身。原来这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美好，温暖，沁人心脾。
“我可是第一次见男生在我跟前哭。一般都是我哭给男生看的。”
颜生林顾不上擦泪水，看了笑得灿烂的孙熙，又低头看牛奶烤包。当烤包的奶油香味飘扬到颜生林鼻尖时，他已忍不住要狼吞虎咽了。
颜生林本来离孙熙不过三步的距离，这会儿孙熙主动靠近，两人的距离就差半个拳头了。颜生林口中嚼着烤包，鼻子也明显闻到女子身上特有的香味，心旷神怡的感觉。
这时，颜生林突然大跳起来，差点牛奶要打撒了。
“别晃，别慌。”
颜生林站着没敢动，急急闭着眼，他不敢看孙熙给他擦眼泪的可爱模样，怕自己控制不住。颜生林感受着丝绸纱布滑过眼皮的舒服，女子体香的越近越多，顷刻，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颜生林可是破天荒头一次享受这待遇。他在高中时见过这样的情景，那是恋人间的卿卿我我。颜生林全身发烫，满脸通红，心是扑通扑通的乱跳。他赶紧提醒着，不能再失脸面。于是，他费了很大劲才和孙熙保持合适的距离。
“我就是觉得你可怜。”
颜生林睁开眼，见到孙熙竟然眼眶充溢了泪水。他吓了一大跳。
“孙，孙，孙，熙，怎么，怎么了？”
“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找回我的黑珍珠吧。”
颜生林顿生怜香惜玉的浓郁感觉。他想去安慰孙熙，却无从下手。只是在孙熙跟前走来走去。
“那黑珍珠对我很重要。请您一定要帮我。我求求您了。”
颜生林诧异非常。他昨日可是亲耳听到谭杰士说黑珍珠找到了。
颜生林无法猜度，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找到了吗？谭师兄跟我亲口说的。”
孙熙一下子就愣住了。
“找到了？”孙熙自言自语。
颜生林见孙熙这神情，更是一团雾水。
孙熙急急打了一个电话。整整五分钟，孙熙只有一个动作，就是点头。她打给谁？颜生林毫无头绪。
挂了电话后，颜生林发觉孙熙神情恍惚。
颜生林还在纠结这个情况的时候，孙熙竟然毫无征兆又流眼泪。
“我的黑珍珠其实没找到。谭师兄是故意骗你的。他说一定不是你偷的。他这样做就是为了让你不要有压力。我也相信你。但我的黑珍珠去哪了？”
“哦。”颜生林顿生幸福的感觉。他觉得上天没瞎。颜生林仰慕起谭杰士来了。
眼前的女子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颜生林顿生恻隐之心，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的那颗黑珍珠给她。但他也不舍得。那颗黑珍珠是陶玫红留给他的念想。但一定要帮孙熙找回属于她的黑珍珠。颜生林觉得受人点滴当涌泉相报，决定不惜掘地三尺。
“那个红色锦囊是你的？”
孙熙点点头，颜生林直直地看着她的眼泪从皙白的鼻翼旁流至她的嘴角边。真的可怜。颜生林不由暗想。
“里面是黑珍珠？”
孙熙又点头，眼泪再次拼命流向她的嘴边。他发觉孙熙的樱桃小嘴真诱人。他的心突然扯了一下。颜生林想伸手擦拭，却又不敢。他心疼眼前泪零如雨的孙熙。
“我一定会帮你找到。”
颜生林内心有一股冲动，要上前去抱住孙熙。他觉得这想法太过于邪恶了。更不敢。
想法还没充分酝酿，一切却来得太突然了。颜生林的心肝都要跳出来了。他的胸膛已躺着孙熙，一个流泪的孙熙。孙熙扑向了他。
“别，别，别哭。”颜生林紧张都说不出话了。他全身都热烫，呼吸急促无比，秀发的清香和体味已要淹没他的一切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了。这是否意味着要发生什么其他的事呢！
突然，一声“救命”，颜生林要给拖入更大的阴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