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盗贼
“这是规则。请遵照。”谭杰士严正地宣布。
“不合理。法律不在乎人情。我觉得应该再来一次，以票数多少为最终胜者，胜者为班干部人选。大家觉得呢？”
全班同学都异口同声附和。
颜生林见着全班同学为他发声，心里是暖暖的。但他更在乎孙熙的发声。他此刻相信了人间自有真情在。
“既然，大家都同意。众志成城的精神气。我今天就破例一次。但下不为例。还有请各位记住是下不为例。以后只要我是你们的班主任一天，你们就要遵守我定的规则，否则请离开这个班。我不欢迎不受约束的任何人。包括你孙熙。”谭杰士严肃指了指孙熙，瞪着眼睛扫视了一遍台下已成羔羊的同学们，直到教室肃静了好一会儿，连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时。谭杰士才心满意足地发话了。看样子，谭杰士是一个权力欲望很足的人，不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现在请颜生林、秦授上台。题目我来定，一人一个题目，轮流来回答。看谁答得好，看谁支持人多。为了节省大家的时间，待会就直接举手表决。”
颜生林亦步亦趋上台。他望了望黑压压的人群，还看见透过窗户进入眼帘的树枝呢！晃来晃去，似乎在跟颜生林说不行，别上去丢人现眼了。同时，颜生林还发现心里是很紧张。他怕自己结巴的毛病再犯。
他已站在台上，眼前时黑压压一片，即刻全身发抖。他在人群中寻找着力量的源泉，他飞快转动眼珠子，终于孙熙再次出现了。但事与愿违。颜生林本觉得爱的力量能助他一臂之力，孙熙却看都懒看他一眼。颜生林更气的是，孙熙像花痴看着木秀林。他即刻心灰意冷。原来，孙熙并非为了他而鼓与呼，仅仅是一时兴起。
这时，秦授站了起来。但却没要上讲台一决高下的意思。
“秦授，你上来。这是公平的讲台，把你的思想尽情表达出来。”谭杰士鼓动着。
“师兄，我，我，我。。。。”
颜生林再看孙熙一眼，孙熙还是保持对木秀林倾慕的状态。他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大笑话。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他也自知自己一开口，他结巴的致名缺点就会暴露无遗。他想趁着秦授没上来，自己说放弃。
““颜生林，你打算先说？你要尊重人家。稍安勿躁。”
颜生林还没说出来，谭杰士就插话了。这时，他听到一丝隐隐的话。他都找不出从哪里吹来的。但他听得清清楚楚。颜生林，你这个盗贼，你站在台上不害臊吗？
颜生林来回望，环顾周边，却没发现踪迹。他觉得该是勇敢说放弃的时候了。不然等有人站出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喊着颜生林是个恬不知耻的盗贼时，一切都完了。
颜生林再次瞄了瞄孙熙。他还存一丝幻想：他愿意为了孙熙，背上盗贼的骂声而坚决不下台。他只需要孙熙的一个鼓励的眼神足矣。但没有。孙熙估计是累了，换了姿势，双手撑着头，还嘟了嘟嘴巴，做出令颜生林作呕的表情来看着对面桀骜不驯的木秀林。
“谭师兄，看来，颜生林是志在必得了。”张聪明恰合时宜调侃了一下。
但给谭杰士狠狠蹬了一眼，大声喊要张聪明滚出去。张聪明害怕，极不情愿走了出去。颜生林想笑，却没敢，直直看着张聪明离开。其实，他的喉咙发干得厉害，他连说自己放弃的能力都没了。他想跑下台，以此来告诉自己，自己该认命。台上永远不属于自己的事实。
他绝望低头看了看，再抬头看了看孙熙。他绝望了，他不再做任何的挣扎了。颜生林要承认自己的没用。在命运的面前，认错了。
颜生林拼命清了下嗓子。他要费尽全身的力气说出自己弃权。这是他认为给自己留下一点脸面的做法。
“师兄，我，我，我要。。。。”
“我要放弃。”
全班同学齐刷刷转向秦授。
颜生林也大感意外。看来，是他不战而胜。他站着一声不吭击败了秦授。
他顷刻满血复活了。他大跳起来。
“我赢了。我赢了。我不是孬种。不是。”
他说得铿锵有力，说得振奋人心。就连孙熙都给吓得跳了起来。
颜生林想起初来南江大学，到现在，可谓是步步惊心，如履薄冰。他终于取得了平生以来的第一个自信的证明。他为自己踏出竞选的第一步而兴奋，为他要证明自己踏出了第一步。他认为这是他列入班干部的第一步，却是他人生的一大步。他暗自告诉自己，从此他不再是胆怯和懦弱。他要改头换面，他要立志成为颜家有出息的子孙，而不是盗贼，不是开除出校的颜家人。这些想法，他从来不敢想，也没想过。此时一直根植于他内心的自卑就跟给引爆了一样，一下子就灰飞烟灭了。
“颜生林，祝贺你。你没让我失望。希望你为我们这个集体多做贡献。”
随后，就是齐刷刷的掌声。他看到了孙熙为他鼓掌了。他喜欢的女子为他自豪了。他多想就上前去向孙熙表白，然后遵守与方雨的承诺。但他觉得不合适，还是等竞选结束后，他再私下解决个人恋爱大事。
颜生林听后，自信地笑了笑，对着谭杰士，对着全班同学，深深鞠了一躬。他感动得都落泪了。他无从说起，便跑到谭杰士的跟前，给了谭杰士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看好你。恭喜。”
谭杰士重重拍了拍颜生林的肩膀，祝贺着。
“现在我宣布入围班干部名单。”
颜生林擦了擦感动兴奋的眼泪，等着谭杰士的颁布。
当幸福就要触手可及时，颜生林再次陷入了麻烦中。
“颜生林是盗贼。他必须清除出校。”
秦授突然发声。
全班一下子戛然而止，四十双眼睛再次齐刷刷转向颜生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