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２９０．活着的人应该做的事情
碧柳峰上，翠绿的光莹莹，扶伤道人的脸色愈发苍白，而闫石长老的气息则愈发的安稳起来。
眼看闫石长老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来，扶伤道人突然呕出一口鲜血，生命气息也随之消失不见。
人力有穷尽，扶伤道人动用了太多的生命气息，即便她有半神血脉，也已经难以负担如此剧烈的消耗。
而生命气息消失之后，闫石长老好不容易才恢复的伤势开始迅速恶化，如同大河溃堤一般，难以阻止。
此时闫石长老突然清醒了过来，带着几分惘然四下看了片刻，喟然感慨，“我要死了啊。”
闻言，扶伤道人沉默了几息的时间，以沉默回应了闫石长老的话。
闫石长老侧目看向她，苍老的脸上带着被苦痛折磨多日的清瘦，洒脱一笑，“你已经尽力，无须自责，真正应该觉得愧疚，应该付出代价的人，是阁主与慕容帝国的人。”
不待扶伤道人多言，闫石长老再次开口，“也许有人会用我的死来做些事情，帮我找纸笔来，我要留一份遗书。你帮我把马平川找来，我想见他一面。”
将死之际，闫石长老的感知反倒敏锐了不少，能感知到老马并不在碧柳峰上。三日的时间已到，老马应该很清楚，今日是救闫石长老的日子，但是他还是离开了此地，想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安排。
若是放在平日，闫石长老不会打扰老马，可是他现在要死了，今日不见，以后便见不到了，所以便肆意了一次。
将纸笔给了闫石长老之后，扶伤道人便出了碧柳峰，去了剑阁。
两道苍老的身影在山脚下并肩而立，看这窥星阁的方向，这两人便是老马与剑老。
看着扶伤道人苍白的脸色以及嘴角的血迹，老马沉默片刻，向着剑老躬身一拜，而后跟着扶伤道人回了碧柳峰。
剑老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带着几分不舍看了剑阁山峰一眼，便离开了天火阁，向着深渊的方向而去。
老马与落羽两败俱伤，都不能再出手，但是剑老还有力量，所以老马将深渊之中折叠隐藏的空间告知了剑老，请他去一探究竟。
进入深渊对于这些老家伙而言非常危险，但是听闻剑痴也许还活着，剑老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当老马见到闫石长老的时候，闫石长老已经写完了遗书，放在了床边，正闭目养神，撑着多活一段时间。见到老马，闫石长老先谈正事，“慕容帝国的修炼者身上有一种丹药，可以在短时间里提升力量，而且几乎是每一名修炼者手中都有这种丹药，一定要小心。”
若是这种丹药的数量够多，便足以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老马将此事记下，一言不发坐到了床边。
最重要的事情已经说完，闫石长老的视线盯着天花板，逐渐的散漫起来，开始交代起了后事，“铁勒的书，有不少在我的府邸中，都是一些对修炼大有裨益的古书，府中还有不少的魂石与宝物，我没有子嗣，没人能继承，你帮我把钥匙交给林默那个小子吧。”
老马看向深渊的方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嗯了一声。
后事也交代清楚之后，闫石长老的生机便逐渐开始溃散，语气之中怀念的语气更浓，“眨眼已是百年，我先去见铁勒一步，你晚些再来，最好能帮我多杀些敌人，如果可以，在天澜城里给我祭一杯酒。”
老马低着头，嗯了一声。
闫石长老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起了身，将手搭在了老马的肩头，神情认真，“我的死已成定局，与其为我悲伤难过，不如你来让我的死变得有意义，这才是真慈悲。”
说罢，闫石长老重重的倒在了床上，笑了一声，“这是当年铁勒死之前跟我说的。”
卧房之中再无声音响起。
老马沉默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扶伤道人进了屋子，看着已然没了气息的闫石长老，将老马抱在了怀里。
闫石长老的遗书中交代，无需发丧，只要将他的尸首烧了，将骨灰扬了即可。而他的死讯尽可能不要泄露出去，拖延的时间越长越好。
碧柳峰上燃了一簇红焰，闫石长老便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不见。
老马与扶伤道人都没有太过悲伤，每个人都会死，他们也一样，闫石长老只不过是先走了一步而已。
闫石长老死后，老马留在了碧柳峰开始休养。深渊之中，剑老已经去驰援，边境有禁卫军守着，暂且安稳了下来，严忱虽说在牢中待着，但是帝王送去两个书童之后，崔家与大将军府的面临的风雨小了很多。
既然四方安稳，老马也便没有四处奔波的必要，他尽可能的少动用魂力，便能让剩余的寿元多支撑些时日，待到他要杀人的时候，力量可以更强一些。
平静安稳的休养下，藏的是对阁主森然的杀机。
扶伤道人封山，陪着老马一道修炼，她总是会不由得想起闫石长老的死，而后开始痛恨自己的弱小，想要变得更强。
有些人的死，可以让活的人变的更加坚定。从这种意义上而言，闫石长老的死其实已经有了价值。
帝都平稳，上古战场却开始逐渐的躁动了起来。
蛰伏在上古战场中的半神在数日之后，气息终于绽放开来，在上万里的上古战场之中弥漫。
岩浆之中的生灵想要出手将其镇压，但是当岩浆生灵用来进攻的魂力太多时，便会有无数怨灵开始变得残忍暴戾，相互厮杀。
此地能安稳无数年，靠的是它精纯的魂力镇压，若是它的魂力从上古战场抽离出来，怨灵保有的最后一丝神志也会消失无踪。
它不愿看着当年的同袍厮杀。
好在林默净化的怨灵愈来愈多，他方圆百里之中的怨灵已经所剩无几。
需要镇压的怨灵越少，岩浆生灵的力量便越强大，凭借着从此地释放而出的力量，它便有一丝机会可以与半神一战。
然而岩浆生灵全盛时期，也只能和半神平分秋色，如今它大半的力量还不能收回，自然不是半神的对手。
就在它即将落败的时候，不知从何处出现了一尊古老的石像。
这尊石像仿佛玉石一般，光洁无比，但是周身都弥漫着一股苍老的意味，甚至比岩浆生灵与半神还要古老。
修炼有的时候便是修岁月。只要活的时间够长，即便是天赋平平，也能成为境界高深的大修炼者。这尊石像可以修炼，而且它已经活过了无数的岁月，所以它很强大。
然而半神的强大出乎了岩浆生灵的预料，即便是有这尊石像的帮助，岩浆生灵依旧很难将其诛杀，只能逼迫半神重新蛰伏了起来。
岩浆生灵的气息变得不稳，而石像则损失了一只手臂，看上去很是凄惨。
石像看着自己的断臂，没有丝毫的感情，甚至没有将断臂捡起，便身形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岩浆生灵隐约猜到了这尊石像的来历，目送它离开，表达出了足够的尊重。
待到这场战斗结束，林默终于将百里之内的数万怨灵尽数送走。
他便的成熟了些许，看上去更加丰神俊朗，眼神更是仿若有星光，无比明亮。
重明的伤还没有好，甚至还没有醒来。
林默的身前一尺，光阴已经流失了数年之多，而对于剑痴等人而言，只是过了几日。
此时的林默境界依旧停留在了武宗境初期巅峰，但是任谁都看得出来，林默是在厚积薄发，等待一个合适的契机，再行突破。
林默能感觉到，他的契机，在上古战场的深处，那里有一道声音，隐约在呼唤着他。
按照当初那只怨灵所言，应该是陨落的强者星在呼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