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2.一次抉择
３０２．一次抉择
血衣大将十分热情，主动拉看林默向山林深处走去，一边向林默介绍自己，一边如同最警惕的狼一般注视着四周。
林默花了很大的力气才明白，眼前的这一缕残影，是血衣大将还未开始修炼时的样貌。林默没有疑惑青铜像为何让他来与血衣大将相遇，他此时只有震惊。
血衣大将的名字叫作柯，据他所言，今年他三十五岁，以入山打猎为生，还没有开始修炼。
三十五岁的年纪，连气海都没有凝练成功，却成为了整个人族有数的强者，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却在当年真正的发生了。
林默很好奇，在柯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他隐去了真正的身份，装作是某个部落的猎人，迷失了方向，流落到了此地。
如今的林默经历了连番的战斗，衣服早已经破烂不堪，很是狼狈，看上去和落魄的猎人颇有几分相似。柯只是打量了他片刻，便相信了他的说法，带着他回到了自己的部落之中。
周围的景象终于有了变化，树木变的矮小了许多，土地裸露的也更多，再向前走上百步，便能看到一片村落。
村子里的小孩子看到柯之后，欢呼一声向着他跑了过来，柯一脸笑意，掏出了几枚浆果给了孩子们，便带着林默来了族长的居所。
部落中的人都十分友善，族长只是问了林默几句话，便收留了他。
接下来的日子安稳平静，林默换上了兽皮衣服，开始和柯一起打猎，开始的几天，林默一直在观察柯，本以为他会是隐而未发的天才，但是林默逐渐发现，他与寻常的猎人没有任何的差别，甚至打猎的手段比起其他的猎人还要差一些。
在确认柯没有特殊之处以后，林默便有不再花心思在他的身上，开始专心寻找起了青铜像的下落。
然而林默只有在柯的身边，周围的景象才能有所变化，一旦林默离开了柯的二十步，周围的景象就会无限的重复。
虽说林默有些焦急，想要尽快找到青铜像，但是他用尽了一切可以想到的方法，都没能破开青铜像规则的限制，也只能耐着性子，在这里生活了起来。
打猎的技巧对林默而言十分简单，但是却隐隐透着某种林默读不懂的意味。
在苦思许久之后，林默觉得这种读不懂的意味，与打猎的技巧无关，而是来自于柯。
他虽然没有开始修炼，但是举手投足之间，却与天道的某一部分暗合，林默甚至能在柯的身上，感觉到与老马一般的气质。
区区凡人的身上，出现了与战阶强者类似的气息，其中的缘由让林默百思难解。
他曾经直白的将心中的疑惑告诉了柯，但是连柯自己也很不解，这道气息究竟从何处而来。
而此时林默已经隐约的察觉到，这道气息，也许正是找到第四尊青铜像的关键所在。
至于要如何来破解，则需要林默来自己揣摩。
眼前的柯虽然看上去与活人无异，但是每当林默的身上出现修炼者的气息时，他都会变的木讷，视而不见。
但是并非所有的东西都十分的虚假，林默能感觉到他体内魂力的流动，而且在缓慢的变强。
最让林默意外的是，他开始十分频繁的开始感觉到了饥饿。
修炼者在成功凝聚气海之后，便能十余天只吃一顿饭，如今的林默已经到了武宗境，可以更长的时间不进食，然而进入这片幻境之后，林默必须和寻常人一般，一日三餐，不能少了饭食，否则体内的魂力便会停滞不前，甚至开始缓慢溃散。
部落的烤肉非常的好吃，只用盐烤，能让肉更香。
吃肉喝酒，林默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与这片幻境融为一体，他变的有些沧桑，脸上逐渐生出了胡须，成了部落里最好的猎人。
若是在幻境中沉沦，林默便再难回到真实的世界之中。
直到某一天，柯告诉林默，今天他们要去狩猎更强大的妖兽，让林默与他一道同行。
林默的脸上胡须凌乱，还有几分未醒的酒意，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发现，他的眼睛明亮如夜空中的满月。
他起身跟在柯的身后，四下看去，发现部落中的人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了几堆还未熄灭的火。
一路向山顶而去，柯在前，一言不发，林默跟在他的身后，看着周围的风景，眼神愈发的明亮。
终于，两人上了山顶，林默第一次看清楚了这片山林是何等的壮阔，他欣喜之余，突然有些遗憾的开口，“不要藏着了，都出来吧，你们应该清楚，我是最好的猎人，怎么会发现不了你们。”
话音落下，从周围的树林之中，走出来了数百道人影，面无表情的看着林默。
这些人都是与他朝夕相处的朋友，如今这些人拿着武器，想要置他于死地。
柯的眼神惘然了片刻，随后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带着几分感兴趣的神色看向了林默，“我本来以为你已经被幻境吞噬，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察觉到不对劲的？”
他的声音沧桑古朴，不难听出这是青铜像的声音。
林默伸手抹了一把脸，而后所有的风尘与沧桑便都消失不见，变得如同他刚进入这片幻境时一般无二，“我当初破解过心魔阵，神志本来便比较坚定，不易沉沦，更何况柯的身上，始终有一道气息存在，提醒我这里并非真实。我猜这应该是柯自己留下来的气息，而不是出自你的手。”
柯的脸上浮现出了几分赞赏的神色，“没错，柯大人非常仁慈，一直不同意星大人将试练弄得太过险峻，所以在星大人借他的一缕气息构筑这道幻境时，柯大人藏了另一道气息于此，算是提点后辈。”
林默微微颔首，看向了周围的部落子民，有几分疑惑，“我要是沉沦进幻境，他们会把我杀了吗？”
柯点头，“若是进入试练的修炼者沉沦其中，此时应该已经死了。”
林默再次打量了那些部落居民一眼，有些感慨，随后收回视线，看向了柯，“我已经找到了你，应该可以离开了吧？”
柯笑着摇头，“你还需要做一次选择。”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人便有了动作，挥动着手中的武器，砍向了林默。
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来不及思考，只能将这些朝夕相处的人杀死。林默握住了剑，但是却站在了原地一动不去，仿佛睡着了一般。
清冷的锋芒一闪而过，林默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终于，猎刀砍过了林默的身体，但出乎意料的是，林默的身上没有丝毫的伤口。
那道攻击林默的身影，消散成了点点的星光，融入到了林默的体内。
林默看向了冲杀而来的部落居民，神色平静。
良久之后，所有的人都成了星光，成了林默身体的一部分，山顶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了林默与柯二人。
柯脸上的赞赏之情愈发的明显，“你身上杀气很浓郁，我本来以为你会把他们都杀了，为什么留了情？”
这么多天的共处，林默对这些居民很有好感，而且虽说林默很擅长杀人，但是他并不喜欢杀人，所以在这些人冲向他的时候，林默在思考，能否不杀人，来解决面前的这些人。
于是他突然想到了柯说的话。
一次选择。
林默有选择的佘地，并非一定要杀，而后他便能察觉到，其实冲杀而来的这些人，杀意并不强烈。
所以他最终没有动手。
柯很满意他的做法，身体也逐渐开始化作星光，“善杀而不滥杀，你的确值得我们将力量托付于你，希望你能继承先辈的意志，带着他们的力量，守护好这方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