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1.一点波澜四散去
３３１．一点波澜四散去
半神死了，在临死之前，试图将体内所有的魂力激发了一道古怪的气息，向天激射而去，它想冲破深渊的空间规则束缚，为彼岸世界的同族引路。
鹿蜀依旧被纠缠，剑老已经将死，没人能阻止半神。
半神究竟成功与否，没人知道。林默的心情有些沉重，而一旁的少女走到他的旁边，轻声安慰，“深渊的空间规则十分混乱，半神在临死前匆忙激发了体内的印记，应该不会让彼岸世界发现。”
少女的话让林默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看向了不远处的剑痴师徒，心情重新沉重了起来。
上古战场中的战斗死了太多的生灵，甚至连毕方这等强大的妖兽也消亡在了此处。
少女侧目看向林默，发现林默的气质与进入深渊之中有了极大的不同。
正所谓闻千曲而后知音，见得死亡多了，林默的心境似乎在无意之中转变。
这种变化是好事，亲近死亡，感受死亡，而后便会不再惧怕死亡。而当人族不畏惧死亡的时候，才能真正的成为强者。
但是心情太过沉重，会让心神受损。少女思索片刻，轻轻坐在了地上，而后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土地，邀请林默也坐下。
剑老还在吊着最后一口气交代遗言，鹿蜀在恢复伤势，司阵道人与重明还未醒来，林默等人想要离开深渊，最后还是等炙炎帝国的修炼者寻至此处较为稳妥。
眼下没有事情需要林默赶紧去做，他思索片刻，便坐到了少女的身边。
坐下之后，林默才感觉到一股强烈的疲惫从身体的深处涌出。
少女伸出玉手，将他的头压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在不显眼处，一道温润的魂力从少女的之间没入了林默的风池穴，开始缓慢的滋养着林默的魂魄。
林默就这样睡了过去。
鹿蜀看着少女，眼神之中的神色很复杂，但是能清楚的看出，它对这名少女有着极深的忌惮。
察觉到了鹿蜀的视线，少女看了它一眼，只是打量了了一眼，便平淡的移开了视线，似乎对鹿蜀没有丝毫的兴趣，而是看向了剑痴。
不二剑到了剑痴的手中，而剑老的生机也已经彻底断绝，死在了剑痴的怀中。
没人见过剑痴哭，即便是从小便认识他的胧月，而如今看去，能发现剑痴的肩膀在颤抖。
少女眯起眸子，将手放在了林默的手上，而后古木戒指微亮，胧月便从戒指中出现在了此处。
胧月看着倒在地上的剑老，不用多想，便知道此时的剑痴何等的痛苦，她快步上前，抱住了剑痴的后背。
剑痴带着几分苦涩，缓缓开口，“师父在死之前，没有让我继承他的遗志，也没有让我守护剑阁，只是把不二剑给了我，让我遵循自己的意志活下去。”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颤抖，“我想说些什么，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闭上了眼睛。”
胧月哭出了声音，抱着剑痴的手因为用力有些发白。
在她的哭声中，似乎藏着另外的悲伤的轻叹。
少女看着眼前的一切，明亮的眸子如同平静的春水，没有太多的波澜。
若是林默醒着，必然能发现，从半神的手中脱困之后，少女的身上也有了一丝的变化，她的眼神之中，偶尔会出现一种不属于她的深沉。
而此时在睡梦中的林默，见到了一片海。
这片海没有边际，没有波澜，只有通透的天空，在远处与海连成了一片，而林默在天与海之间，当他向脚下看去的时候，甚至有些分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踩在海上，还是站在天空之中。
而这个时候一滴水从下而上，落在了天空上，于是林默眼前的景象开始起了波澜，最终他看到了一道人影。
在这道人影的身上，林默惊讶的感知到了一股极强的气息，甚至比星还要强大。
那人想要转身，但是林默没有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便从梦中醒了过来。
时间只过了不到一刻，而林默的精力与魂力却已经恢复了七八分。他从少女的肩头离开，认真的看向了少女，“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到底是谁？”
少女听到林默的话，眼中的冷漠逐渐消失，而后灵动一笑，“你可以叫我霜岚，我是司阵道人的徒弟。”
林默在心中念了霜岚二字一次，因为知道了少女的名字而有些满意，但是又觉得缺了一些什么。
听闻霜岚是司阵道人的徒弟，林默反倒没有太多的惊讶，毕竟能教出如此强大的徒弟，也只有司阵道人这等强者才能做到。
不多时，鹿蜀的伤势已经暂时压下，剑痴也已经从悲伤中走出，背上了剑老的尸首，向着林默走来。
霜岚的眼神中还是不时出现冷漠的情绪，而当这个时候，她会不由自主的看向林默，在短暂的厌恶甚至是杀意之后，霜岚便又恢复了灵动的样子，仿佛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异样一般。
而就在此时，一道身影从远处飘然而至，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胧月本就红肿的眼睛忍不住又是一红，带着委屈喊了一声师父。
即便境界高深，在看着心上人痛苦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时候，胧月变得像是一个小女孩一般无助，见到自己的师父，委屈更甚。
莫逍遥看了一眼剑老的尸首，脸色凝重的躬身一拜，而后落在了胧月的身旁，轻声安慰了她几句。
霜岚上前向莫逍遥行礼。
确认了霜岚与司阵道人还活着，莫逍遥很是高兴，但是碍于剑老初丧，他的脸上则古井无波。
而就在此时，霜岚眼神之中的冷漠之意再次出现，上下打量了莫逍遥一番，而此时莫逍遥后背一冷，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彻底的看穿了一般。
当他看向霜岚的时候，眼神之中出现了几分的担忧。
不过霜岚身上所发生的事情有些复杂，只有等到天火阁中才能思考如何解决，莫逍遥在短暂的心惊之后，将视线看向了林默。
在场的几位天火阁弟子身份都极高，莫逍遥或多或少都与他们见过一面，而林默与莫逍遥，今日是第一次相见。
莫逍遥身为窥星阁大长老，望相观人的功夫磨炼的极好。
他看了林默一眼，觉得此子的悟性、心性以及机缘都极佳，不禁感慨，老马的气运果然不错，居然能找到如此的天才。
然而当他看林默第二眼的时候，却生出了疑惑与不解。
以林默武宗境后期的境界实力，莫逍遥应该一眼便能穿林默的底细，可是当莫逍遥看向林默的魂魄时，却只看到了漆黑的一片。
如今的莫逍遥破境入了战王境后期，境界实力可谓非同凡响，手段自然也是更强，然而此时的他却看不穿林默的魂魄，这让莫逍遥在疑惑之余，有了些不服气的劲头。
可是无论莫逍遥如何用力，他都难以看到林默的魂魄深处。
他只能感觉到赤金与地阴的魂力，也能感觉到血煞气息，甚至隐约听到了海与天空交鸣的声响。
终于，莫逍遥收回了视线，看向林默之时，眼神有些复杂。
在人族千年的历史之中，有不少的修炼者在魂魄之中蓄养这其他人的神志，这是某种传承，虽然罕见，但是莫逍遥却见过不少这样的修炼者。
林默与这些人相同，却又有些不一样的地方。
他的魂魄之中，至少存在着三道意志，而且每一道意志都十分强大。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
林默能驯服这些意志，让它们臣服与自己，林默便能同时得到比寻常修炼者更多的传承，自然便是好事，但是一旦这些意志开始暴走，林默的魂魄极有可能被混乱的气息直接撑破。
尤其是海与天空的气息，让莫逍遥的心头有些沉重，决心赶紧将林默等人带回天火阁，传授林默一些可以养炼魂魄的法门。
有莫逍遥带路，林默便彻底的放松了一下，而后取出了一本古朴的书，凝神看了起来。
这本书看似与寻常的古书一般无二，但是只有林默清楚，对于吞魂族人而言，这本书是真正的至宝。
它是星所修炼的功法。
当按照空间石像所言，以无数的魂力灌进这本书的时候，有两枚金色的字在书的首页缓缓浮现。
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