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风波迭起赏胡音
在外面迎接左广回城，折腾了一天才回到汇文馆的翊宇，满是疲惫，半躺在书桌前的凳子上，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一天，总算是结束了。”而此时，楼峰就站在旁边侍候着。翊宇坐直，望见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面露难色，似乎对他刚刚说的话感到后悔，懒懒的说道：“本宫实在没心情看这些了，楼峰，你挑重要念给本宫吧。”楼峰听了忙道：“这……不合规矩吧！”翊宇示意楼峰坐下后说道：“又没外人，你念就是了。”
楼峰推脱不得，只得拿过奏折粗略浏览，然后将大意告诉翊宇，直到拿起一份奏折念道：“臣赵宗贤据本弹劾御史上官……梓峰，不尊功臣，不……”翊宇听了忙道：“上官梓峰，可是梦儿的父亲？”楼峰点了点头说道：“正是。”翊宇伸手接过楼峰手中的奏折，看了一遍后说道：“别说，这个赵宗贤文采还真不错，生生把一篇奏议写成了散文，不过本宫怎么从没听过这个人，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楼封听了忙回道：“这个赵宗贤是左丞相刚刚提拔到兵部的兵部郎中。”翊宇听了冷冷的一笑说道：“如今兵部，也改姓左了？折子放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楼峰走了之后，翊宇看着那份奏折默默良久。左广的归来，让左家在左、章、邱三家中瞬间显露头角，如此形势下，朝臣们纷纷站队也不足为怪了。
当晚，翊宇来到萦烟阁，我见他身影有些落寞，脸上又带着些许的歉意。他见我正在那里绣着什么便道：“如今外面风起云涌的，你这里倒是自在。”我放下手里的东西回道：“风云之事又非我能控制的，既如此，倒不如随它去就是了。”翊宇坐到我身旁，随手把手里的两份奏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之后说道：“左广刚刚回来，左博就开始着手扶持自己的势力 了，这几天本宫接到了不少弹劾的奏折，其中还有……弹劾你父亲的。”
我听了一惊忙道：“父亲早已经不问政事，一心著史，难道他们还不肯放过吗？”翊宇回道：“你何尝不知，他们盯着你的父亲，多半也是因为本宫与你的缘故。本宫虽有心相护，但却也是无能为力。”我见他为难，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说道：“还请殿下成全父亲，做个富贵闲人吧。”翊宇道：“他们如今肆无忌惮，难道不是因为上官一族一直避让的缘故吗。”
我竟一时语塞，只听翊宇继续说道：“你放心，虽然情势如此，本宫也绝不容当年五侯的后人受辱，只是在这太子府里，怕是要委屈你了。”我听了一笑，随后说道：“翊郎费心为我上官家筹谋，我又何需在意这些许的委屈呢。时候不早了，殿下是要回乾龙殿还是去寰宇殿？”翊宇站起身说道：“回乾龙殿，还有些事要处理，你早点休息吧。”
翊宇回到乾龙殿的同时， 又派人去支会了左琴准备着接驾。寰宇殿中，琪溪端来了一碗药汤说道：“娘娘，药已经好了，在放怕就凉了。”左琴看了一眼药碗说道：“这药，真的能让本宫再怀上孩子吗？”琪溪回道：“这药是大将军遍访名医得到的，想是有用的。”左琴接过药，一口气喝了，随即说道：“但愿吧，你去把凝神香点上。如今哥哥回来，我左家看上去是荣宠之极，但不知为何，本宫总觉得慌得很。”
亥时过半，雨蝶告诉我，翊宇已经朝寰宇殿去了，一阵秋风袭来，寂静的夜里平添了一份寒意，我道：“天凉了，再繁茂的花，也到了该谢的时候了。雨蝶，去把门窗关紧，别让这秋风吹进来，白白受了凉气。”
左琴迎着翊宇走到寰宇殿内殿，翊宇说道：“今天，丞相和一众大臣纷纷上奏，要求褒奖功臣，本宫看着，若论起功劳来，大将军当是头一份，只是你哥哥已经是位极人臣，加无可加的富贵，你说说看，要怎么封赏呢？”左琴忙道：“殿下，官及人臣，再有大功，自然是要加以尊号爵位的了。”翊宇道：“我翊国有公侯伯子男五爵，公者皇家子弟，本宫无此意。王侯，建有不世之功者，倒是可以考虑，只是，未及四十便勒马封侯，只怕会有非议吧。”
左琴听了没有说话，她能在太子府中立足，自然是有些聪慧的，她自然知道，封侯之事只能从翊宇的嘴里说出来，决不可由自己来提。沉默片刻，左琴才说道：“殿下睿智，自然知道该如何。”翊宇笑道：“只封一家，难免众人不服。本宫想着若是让大将军与五侯同封，别人也就说不出什么了。”左琴嘴上虽然答应了，但显然心里并不痛快。
第二天一早，大封的圣旨就传将到了各处，翊庭一方面免去了我父亲的官职，另一方面却复了父亲清凌侯的爵位。左飞虽也被封御北侯，但是品级上却次于高祖钦定的五侯爵。
练兵场上，左飞用拳头发泄着不满，不少陪其练武的士兵都被他重伤了，寰宇殿里左琴自然也是不悦，琪溪忙着劝慰，左琴说道：“什么五侯，上官梓峰不过是仗着上官凌河的那点战功，人都死了那么多年了，还不消停。听说还追封了天家的那个天翼为子爵了？”琪溪回道：“是，皇上说天翼为国事牺牲，承天家疾风之名，封子爵以慰忠臣之心。”左琴道：“天家都死绝了，封不封的不过是给活人看的，死了的不作数，只怕殿下心中生了偏袒之心。”
不知是不是夜里吹了风的缘故，一早便觉得全身的关节都在痛，人也懒懒的。听雨蝶说翊宇追封了天翼哥哥，我的心中也多了一份安慰，但面对往来恭贺的人，还是没有什么心力，不过应付几句，便躲懒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日，翊宇都留宿在左琴处，我也落得清闲，只是心里似乎也萌生了一些不悦。这天章玉琪来到了萦烟阁，我急忙迎了她进来坐，章玉琪见我有些懒散便道：“这外面都忙翻了天，忙着择主站队，你这里倒是难得的安静啊。”
我道：“清不清净，全在本心。姐姐不也是难得的闲适吗？”
章玉琪笑道：“非也非也，本宫那是一向闲适，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我道：“姐姐与殿下，向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不知多少人羡慕呢。”
……
我和章玉琪聊了许久，将近午膳时候，她才匆匆离去，送她离去之后。晴芸说道：“这太子府里人虽多，活得明白怕是也就只有章侧妃一人了。”我笑道：“不是还有你吗？”晴芸听了忙道：“小姐，你又来拿我玩笑。”我一叹回道：“日子漫长，若不玩笑几句，岂不是要闷死在这了。”晴芸道：“小姐真是变了，以前小姐可是最耐得住静的，我刚刚和雨蝶采了些葡萄，小姐不妨陪我去试试，酿成葡萄酒。”我点了点头道：“也好。”说着我们一同去酿酒了。
转眼间，已是七月，七夕近在眼前。初五这天，翊宇留宿在了萦烟阁，第二天一早便对我说道：“今天晚上，母后会在宫中邀请各宫的妃嫔和王公贵族家的女眷到玉碎鸣琴馆听曲赏舞。左右你在府里也是无趣，不如也去看看。”我想了想说道：“也好，听说皇后娘娘最近让乐师谱了几首新的曲子，我也正想听听。”
当天下午，我和翊宇一同进宫去了，进了宫门，他一路朝凌云殿走去，而我则带着雨蝶和晴芸一起到琴音殿拜见过皇后之后，便到玉碎鸣琴馆参观。馆中到处摆放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小到手掌大小的埙，大到古铜编钟。除了常用的古琴，古筝，萧笛之外还有很多异域的乐器去胡琴等。
很快，日落西山，宴会也拉开了帷幕。我匆匆入席，宫中的乐师们开始演奏各种各样的乐器，对于古琴之类的我倒是没有多大兴趣，只是听着胡琴、琵琶还有羌笛的声音别有一种风味。整个席间，我完全沉醉在美妙的音乐声中……
宴会结束的时候，已经是亥时过半。等各宫妃嫔散的差不多了，我也准备离开。皇后却说道：“梦颖，本宫看你今天好像对这些西域的乐器很感兴趣呢！”我回道：“正是，从小听惯了中原的乐器，如今倒觉得这些大漠中的乐器别有一种风情。”皇后说道：“时辰不早了，不如今晚你就在本宫宫里住下，明天你也可和宫里的乐师切磋一下。明天七夕夜宴，皇上要宴请王公贵族，自然少不了乐曲，只是本宫向来不懂这些琴瑟，你素来擅长，倒是顺便帮着听听明晚要演奏的乐曲。”我急忙说道：“娘娘哪里是不懂，不过是给我们小辈们些机会罢了。”
当晚，我依皇后所言留宿在了琴心殿的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