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四皇子萧晨炼
一出芳华殿，然君便神情阴沉下来。
然霜一顿，便平淡问：“公主为何不开心？”
“那个淳于嬷嬷，真是讨厌！不过仗着是我的奶嬷嬷，就总是按着母妃所说的教养我。吃饭穿衣，行止坐卧，什么都要管！真的很讨厌！若不是她乃母妃派来的，我早就将她赶出芳华殿了。”然君说话间，竟罕见地流露一丝阴霾。
看来真是讨厌到了骨子里。
这情形，颇像现代孩子的青春叛逆期。不过转念一想，结合然君十四五岁的年纪，不正是叛离的时候么。
然霜微微一笑，主动牵起然君的手，“不是要去射箭吗？来，我们开心点，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
然君转瞬春暖花开。
到得皇子专用的校练场，然君便迫不及待弯弓搭箭。只不过她技艺很一般，十件之中唯有三件方能射中靶子。而这三件，是一次都未中靶心。
可以说，偏离的还有些离谱。
也不知这种丢人的水平，然君怎有胆量还来练箭。
然君似乎也有些懊恼，盯着然霜将弓箭往地上一扔，生气道：“哎呀不练了，总是射不中。”
然霜都忍不住勾唇微笑，还未说话，横刺里突然冒出一道极为阴阳怪气的男声，“既知自己技艺难看到上不得台面，你还来这里占地方干什么？不如滚回去绣花，怎么样？”
一听这话，所有人脸色均变了。
然君尤为怒气冲天，一转身，便怒喝：“四哥！”
然霜顺着然君视线瞥去，一瞬间，心神皆有些受到震慑。只见一匹雪白大马驮着一身朱红，再细看，原是一名身穿朱红华服，墨发剑眉，五官却比女子还要艳丽的男人。
之所以一眼便分辨出他是男人，是因为此人虽然容貌绝艳，但是态度气质极为高傲。即便只墨发半束，未曾带冠，但从骨子里透露出的英气深沉就不是女子该有的。
而此时，这四皇子萧晨炼正居高临下凝望然君，眼底流露神色是毫不遮掩的鄙夷。
一见这阵仗，然霜心觉要坏了。
然君最忌恨他人轻视，恐怕是受不住这眼神的。
果然，然君已然炸毛：“你刚刚说我什么？”
看架势，竟然是想冲上去的。
然霜赶紧伸臂阻拦，还未劝说，耳边萧晨炼又阴阳怪气地开口：“我说，叫你滚回去绣花，别来整我们男人这些东西了。舞刀弄枪，你们女子不行。”
仅仅一句话，就说的然君色变，然霜放到口中的话，“啪嗒”便咽了下去。
“你凭什么说我不行！你敢嘲笑我，你又有多厉害，不过一样的绣花枕头罢了。你长得这样，不如你回去绣花罢，放心！一定无人觉得奇怪！”
然君显然气得发疯，竟然直接鄙夷起萧晨炼的长相。
而在然霜本体意识之中，这大祁国的四皇子萧晨炼，虽是雪肤月貌，但也最是厌恶他人说自己貌弱女子！
果然，这萧晨炼眼神一冷，竟然直接弯箭搭弓对着然君就射来一箭。前后不过瞬息的工夫，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然霜却身体快于动作，挡到了然君身前。
“唰”一声，疾风摧断一律发丝。那箭矢已然险险擦过然霜面颊，径直射中了场中靶心。
众人呆愣当场，眼睁睁看那箭矢朱红色的尾翎阵阵颤动。
然君吓楞了，随即赶紧掰过然霜身子，惊叫：“小然子？！你没事吧？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
然霜缓缓摇头，沉声道：“公主，奴才无事。方才殿下并不曾瞄中要害，无事的。”
然而然君却已经怒不可遏了，直接转身指着萧晨炼大喝：“你敢射我！我要去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白马喷了一个响鼻，萧晨炼拉住马缰耻笑：“哼！女子就是女子！一有了委屈，就只会跑到长辈面前哭哭啼啼，真是无趣的紧！”
“你！”然君欲要上前，萧晨炼又继续道，“你什么你啊，你这么不服气，那要不来比一场啊。我就与你比射箭，你要是赢了，我就也给你射一箭，你要是输了，哼！直接滚出校练场，再不准进来占地方，看到你就心烦！”
然君气的是双眼发红，整个胸脯起伏不止。萧晨炼见了，一手搁在马背，弯腰倾身邪笑：“怎么，不敢啊？”
然霜见了，脚步微转，对着萧晨炼拱手拜下道：“四皇子，我们公主学射箭日子浅，恐怕比不上四皇子您学的长久，技艺精湛。这样比拼的话，四皇子您会否有胜之不武之嫌呢？”
萧晨炼浓墨画就一般眉目一皱，眼神落在她身上，沉吟片刻，道：“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然后突然勾唇，不怀好意一笑，“既然你如此忠心耿耿，还敢挡我的箭，那要不就让你替你家主子来比比？不过嘛，你要是输了，可就要受我三箭，以惩戒你以下犯上的罪。”
“不行！”然君紧张抓住然霜胳膊，担忧焦急道，“小然子，你不会射箭是不是？”
“不会？”萧晨炼极具讽刺一笑，“不会还出来逞什么能啊。”
“好，奴才不才，愿为公主出战。”然霜淡淡出声，不顾然君惊惶视线，拜下道，“不知奴才若是赢了，四皇子该当如何？”
萧晨炼阴阳怪气的神情微敛，开始坐直身子，居高临下打量她全身，最后视线稳稳落在她平静无波面容，嗤笑道：“有意思。你若赢了我，我便允你一个请求，如何？”
“甚好，请问四皇子要如何比？”然霜直接接下话，迅疾问道。
“嗯……箭若是直接这么射出去，也实属无趣。要不这样如何？咱们马上比拼，还要着人站在靶子跟前，谁能射中靶心最多，还不伤人者，便算胜。”
“全凭四皇子吩咐。”然霜一应接下。然君却不停扯动她衣角，低声急声问，“小然子，四哥他箭术不错的，而且他这人最讨厌别人与自己作对。你若是不会，你就与我说，我为你出头……”
“公主，且安心看着吧。”然霜只勾唇自信一笑，等然君怔楞，便拉开她的手，迎上给她准备好的一匹四蹄踏雪宝马。
这马身姿很神骏，见了她，猛地打了响鼻，很有气势。
然霜很是喜欢，不禁爱怜地摸了摸马儿鬃毛，再猛然如飞燕，一跃飞身上马。动作自然间飞扬恣意，很是潇洒。
“哼！”萧晨炼见她如此，从鼻子里哼一声，打马上前，“只会耍花把式，可救不回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