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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美人

第十章 起火

正在两人毫无意识中,有人却在房门外泼了油,暗暗点了火,那人狞笑一声,闪身逃蹿而去。

夜色里,火光冲天,傅府鸦雀无声。当火蔓延进来,即将烧到清舒的裙角时,淡绿的身影动了动,揉了揉额头醒过来,见眼前一幕,惊呼道:“来人啦,救命啊!”

门被结实地锁上,婷儿的声音被屋梁烧裂的爆裂声淹没,房上一根燃着的横梁直直坠下,直往昏迷的人儿身上砸去。

“啊!”不及细想,婷儿反射似的扑到清舒身上,骨头被砸断的声音在寂静的屋中清晰可闻,婷儿的腿被横木压住,用力将清舒推到安全的地方,火势很快蔓延到她的全身,惨叫声唤来了急乱的脚步。

家丁们乱作一团,打水灭火。婉云从屋中出来,见此一幕,容不得多想,将一盆水从头顶上浇下,拿着斧子脚步趔趄地走到门边,用力劈开了门,顾不得屋中随时落下的横木,冲进滚滚浓烟中,将清舒扶上背,正欲夺门而出,脚下被凳子一绊,跌在地上,背上的人也滚落于地。

听到呼救声,傅陌尘鞋还未穿就直奔清舒的院子而去,见火势太大,而清舒还在里面,即要冲进去救人。

“大少爷,您不能进去啊!”几个家丁急忙抓住他。

“让开!”傅陌尘挣开家丁,不管不顾地就要冲进去。

一身红衣的女子急急而来,奔到他面前将他挡住,傅陌尘推开她,力气之大,使傅已晴跌倒在地,傅已晴急忙抓住他的脚,傅陌尘脚一提即挣开了她,举步朝屋内奔去,肩上受了一击,傅已晴将他接在怀中,温柔含泪一笑道:“陌尘哥哥,已晴会替你做你想做的事。”

将傅陌尘轻放于地面,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一抹红影已经闪了进去。

“二小姐,唉!”管家重重叹了口气。

祠堂里。

“南无阿弥陀佛!”妇人跪在软垫上,手不停拨弄着佛珠,重复念着。

听闻脚步声,妇人一惊,见是鸳鸯,方松了口气。妇人问道:“傅佩瑶怎么样了?”

鸳鸯笑笑,俯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妇人嘴角噙起一抹阴笑,稍不留心,扯断丝线,佛珠落地,轻脆的声响打破了夜的死寂。香龛里的香焚完,香灰落下。

雄雄烈火下,只见一抹红影背着一名白衣女子,吃力地爬了出来,红色衣裙被火烧去了大半,在离了那片火海后,松了手,白衣女子翻落于地,红衣女子因脱力而倒在地上喘气,笑看着白衣女子。

一场大火终于熄灭,院房被烧得惨不忍睹,清舒被暂移到已晴房中。

冷香扑鼻,清舒的手动了动,睁了眼,茫然看着屋中陌生的摆设,窗边一方小榻上,躺着一名红衣女子。

“咳咳!”红衣女子微喘着,拥紧身上的被子。一名丫鬟进门,清舒示意她噤声,出得门来,清舒问那丫鬟:“怎么回事?”

丫鬟将昨夜之事告知清舒,清舒愤然,正要出门,丫鬟忙拦在她前面,清舒道:“让开!”

丫鬟哀求道:“三小姐,二夫人一向与大夫人不和,明眼人都知道此事与二夫人脱不了干系,可如今老爷不在家,您势单力薄,又能奈她如何?”

婷儿的死,已晴和婉云为自己伤成这样,难道就这样算了吗?清舒紧握双拳,心中愤怨难止。丫鬟忙道:“三小姐想讨回公道,也得等老爷回来再说。”

清舒暗忖,二夫人娘家势力庞大,她才敢这么肆无忌惮,偏挑傅大人不在的时候动手,可见她对傅大人还是有几分顾忌的。

傅已晴唤着:“水,水!”唇边一湿,尝到甘泉,身体的炙热散去,口中唤着:“陌尘哥哥,她没事了,陌尘哥哥!”

清舒眼底一热,都是自己害得她。傅已晴睁眼,抓住身边的人,见是清舒,显出几分失望。门外犹豫的脚步声移近,傅陌尘进门,傅已晴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却见傅陌尘到清舒面前道:“你,你没事吧?”

他不叫自己的名字,也不唤自己妹妹,可见他还未完全接受这个事实。清舒避开他道:“大哥不必担心,小妹一切都好,倒是二姐受伤不轻。”清舒将暗紫膏药放在案上,朝傅陌尘望了一眼,出了房门,顺带把门关上。

傅已晴侧过脸,傅陌尘坐到床边,微涩的口吻道:“你,你还好吧?”

傅已晴淡淡道:“放心,死不了!”

傅陌尘眼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默默拿起案上的膏药,替傅已晴擦在受伤的腿上,傅已晴下意识一缩,傅陌尘握住她的脚,目光温柔地望了她一眼,道:“已晴,谢谢你!”

傅已晴心中千回百转,不禁落下泪来。傻瓜,你可知道,晴儿要的不是你的一句谢谢,只要是你想保护的人,晴儿愿意替你保护,陌尘,你可知道……

“啊!”

“怎么样,弄疼你了吗?”傅陌尘紧张地看着傅已晴,手温柔地抚过她的腿,傅已晴笑笑道:“晴儿可不像三妹妹一般是水做的,这点伤不算什么。”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傅陌尘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过傅已晴,一张精巧桃核脸上,眸光潋滟,在一袭红衣的衬托下,倒有了几分明艳动人。傅已晴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只好侧过脸去。

清舒凝着手里的玉佩,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恍惚又在眼前,毫无预兆地来,又无声无息地离开。

“小姐,老爷回来了!”傅已晴的贴身丫鬟宝带匆匆进门,满脸喜色。

收下玉佩,清舒即往敬亭斋去,却见二夫人身边的鸳鸯拿着首饰盒进来,鸳鸯早没了当日的目中无人,屈身行了一礼,笑脸盈盈道:“三小姐大喜,这是我家夫人给三小姐的贺礼,愿三小姐与将军白头到老,不离不弃!”

鸳鸯把盒子放在案上,打开一看,盒中一块大红缎子上,摆着一只晶莹剔透,绿光盈盈,又夹杂着丝丝殷红的手镯。凤血玉!清舒冷笑,这二夫人可真是大方啊!

纵然是她主动示好,清舒也不会相信一个前一刻还想要自己命的人,会这么好心。

待鸳鸯离去,清舒即往敬亭斋去,傅大人却不在屋里,贴身的小厮说是二夫人病重,傅大人去看她了。这二夫人早不病晚不病,偏偏这个时候病,那小厮说,就剩下半口气了。

本想等傅大人回来为自己讨回公道,如今她既已这样,也算是罪有应得,自己也没必要再追究下去了。

“娘!”见傅夫人由丫鬟扶着出来,脸上瘦了不少,清舒心疼不已,她这正夫人也不过是个名罢了。

傅夫人眼中含泪,见清舒,早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哭了一阵,清舒在她怀中柔声道:“娘,女儿这不是没事了吗?您身子不好,就不要出来走动,受了寒可怎么是好?明珠,快去给母亲拿那件羽绉面披风来!”

扶着傅夫人坐在廊中长椅上,傅夫人看着她,嘴角嚅了嚅,满眼的心疼。

当年险些失去这个女儿,老夫人在世的时候,又见不得这外人的女儿,因此让她吃了不少苦。想到这里,傅夫人已是热泪盈眶,忙拿手绢擦了擦,握住清舒的手,忽然一惊,拾起她的柔荑一看,立刻反射似的甩开她,用陌生的目光凝着眼前与佩瑶一模一样的女子。

“娘,您怎么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佩瑶扶您回房!”

傅夫人急忙推开清舒,清舒愕然,明珠正取了披风赶来,清舒替傅夫人系上,嘱咐明珠送她回房。就在清舒离开的那一刻,傅夫人回首一视,她到底是谁?

踏入南苑的大门,只觉四周凄寂无比,落叶散落在颈间,透着丝丝凉意。清舒扣门,鸳鸯开了门,红肿的眼看了看她,没说什么,退到屋里。二夫人侧躺在床上,微喘的气息显得十分微弱,仿佛一缕青烟飘荡在屋子里,待这烟飘走了,这人也就没了。

清舒坐于床榻上,拾起她的一只手,冰凉的感觉沁入肌肤。二夫人脸色苍白,唇无血色,眼角隐隐含着泪痕,睁眼一看是清舒,急忙抽回了手。

“哼,猫哭耗子假慈悲,跟你娘一样的假仁假义,我死了不正合了你的意吗?”

“姨娘,我这么做不是为了讨好你,更不是来看你笑话的,姨娘如今这模样,还用我做什么吗?我奉劝你一句,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是你的,强求也求不来。”

二夫人紧抓着被单,眼中饱含着不甘,唇颤动着,恨恨道:“说得好听,当年要不是你娘,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她不该出现在天青面前,你也一样,咳咳!”

“我娘没跟你抢什么,也不屑与你争什么,佩瑶言尽于此,姨娘好自为之!”清舒默默离开了南苑,耳边清晰可闻药碗落地之声以及二夫人哀戚的闷哭。

出了院子,清舒只觉这个秋更凉了。

清舒房间起火,放火的是清舒院里的一个小厮,说是三小姐曾遗失过一支金钗,恰巧被他拾到,院里的人就说是他偷的,三小姐罚了他,他一直怀恨在心,伺机报复,那名小厮已被送官,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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