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陈经理有嫌疑 (1)
第二天一早，丁天庆早早拉着我，一起去提取那个陈经理的口供。这一晚上的拘留生活，相信会让他想清楚不少事情。
然而再次见面的时候，事情似乎不如想象中的顺利。陈经理一改昨晚唯唯诺诺、低三下四的风格，反而摇身一变，变得鼻孔朝天，傲气盈人。
“说说吧，关于这个马川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我们吧。”丁天庆坐下来，看都没看他一眼。
“见到我的律师之前，我是什么话也不会说的！”陈经理脑袋一歪，“而且我告诉你们，我保留起诉你们的权利！你们扣押我这就是在滥用职权！”
我有些幸灾乐祸地看了看丁天庆，丢给他一个“这下玩大了吧？”的眼神。
可是丁天庆相当淡定，用很平静的语气说道：“那行吧，等你律师来了再说。正好，我们先去把动漫城查封了，保护案发现场嘛，这可是我们警察的权力！”
陈经理一下子脸都绿了，不到一秒钟立即认怂：“别别别，我和二位领导开玩笑的！保护现场我们肯定支持，但是大范围关闭动漫城就犯不上了。”
毕竟动漫城面积不小，虽说里边发生了命案，但是也不影响命案以外的地方继续经营。可是一旦要是查封了，案子再一拖十天半个月的，那陈经理可就要砸锅卖铁喝西北风了。
“别了，你还是等律师来再说吧！”丁天庆不屑地说道，“我们一切按程序来，省的你还想告我们！”
“别！两位有话好好说！我刚才犯浑，脑子忽然就不在线了，两位大人不记小人过。您二位问什么我说什么，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真的？”丁天庆斜着眼看了看他，然后喘了口气，“那行，我们就先问问，省得以后被人找麻烦，说我们不作为！”
经过了这个小小的插曲，陈经理算是彻底被丁天庆制服了。现在他看到丁天庆的眼神，脸上都会露出惶恐的神色。
“关了你一宿，我猜你有些事情也该想清楚了。”丁天庆撇着嘴说道，“昨晚你说过什么我就不计较了，但是从这一刻开始，说谎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是是，丁队长慧眼如炬，我肯定不敢说谎。”陈经理赶紧赔笑，“这个马川，我以前认识。钱德发之前请过两次假，都是找的他来顶班。小伙子专业水平不输钱德发，就是性格有些古怪。”
“昨天为什么装不认识？手机也没存他的号码？”我追问道。
“昨天……昨天我和他发生了不小的争吵。我发现他心理有很严重的问题。”陈经理有些尴尬地说着，“发现昨晚的那些假器官的时候，我怀疑是他干的，因此不想让你们继续调查下去。毕竟他还是个学生，有了污点以后的生活就难了。可谁知道他竟然就这么死了……我这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你和他争吵是因为什么？你觉得他心里有问题是从哪看出来的？”
陈经理略微犹豫了一下。
“喂，别忘了我刚才说的，撒谎可是要负责任的！”丁天庆一看他面露犹疑，立即阴测测的警告道。
“唉，反正人都死了……”陈经理叹了口气，“马川这小子对于恐怖元素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和执着。比如就说晚上化妆游行所用的血浆。他说为了真实感，坚持使用真血。当然不是人的，而是用猪牛羊之类的牲畜血代替。可是我觉得这么做太恶心了，于是就没有同意。可是这小子当场就急了，对我口出脏话，我一生气，就让保安教训了他一下……”
“后来呢？”
“后来保安告诉我，他们没有动手，也就是推搡了两下。”陈经理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那小子身板子很弱，没敢多说什么就走了。我以为他不会回来了，于是就把他给拉黑了。可谁想到他最后打电话给我求助来着……”
我和丁天庆对视了一眼，彼此交换了一个信任的眼神。能将事情前后说得这么有条理，而且牵扯许多其他人，可见这个陈经理这一次说的应该是实话。只不过线索到了这里有些接不下去了，马川离开之后为何会去而复返，这件事必须要找到更多的线索才行。
“陈经理，你所说的话我们会一一核实。鉴于你之前几次三番的阻碍办案，在核实之前，还得委屈你在这里多呆一会儿。”没什么别的好问的，我便起身说道。
“可以可以，我也理解。”陈经理苦笑道，“我现在也想尽快洗脱我的嫌疑，毕竟我也没想到会出人命啊……”
“对了，你们的员工钱德发是在本市居住么？”丁天庆忽然问道，“一会儿把联系方式告诉我们，毕竟是他的朋友，又是给他替班的时候被杀，理应通知他到来。”
丁天庆这么做主要是为了协调一下钱德发和马川家人的关系。虽然从法律来讲，这件事和钱德发一毛钱关系都没有。但是从情感角度来说，马家人很有可能去为难人家。所以趁现在把双方叫到一起，事情说开了，也省得以后麻烦。
毕竟案件之后的纠纷，我们大概率也是要参与的，让工作变复杂的隐患，能少一个是一个。
根据陈经理的证词，我们找到动漫城保安了解情况，基本上和他所说没什么出入。从动漫城提供的监控也能看到，马川确实和保安有一点小小的肢体冲突，之后马川就气呼呼地离开了。
不过有一个细节陈经理没有提及，从监控上显示，马川离开之前一直是穿的变装，脸也没有化成吸血鬼。
“这就很好的解释了他回来的时候，保安们为什么没发现。”丁天庆指了指屏幕，“换了衣服化了妆，还混进了一堆同样奇装异服的人群里，绝对很难发现。”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咱们这案子是不是办得有点本末倒置了。”我在一旁皱着眉头说道，“之前是接到报警电话，动漫城里发生的是伤人事件。那个自称被吸血鬼攻击，失血过多到处躲藏的家伙，究竟是不是这个马川？”
“靠，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丁天庆一拍大腿，“这个报案人很关键，如果是马川报警，那证明他和凶手有过一次直接冲突。如果不是马川报警，那就是有人报假警，引我们到那里去。也就是说，这个报案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我这就去报案中心要资料去！”二队众人一听，立即精神一震，刘爽自告奋勇，一溜烟就跑出去了。
“其他人继续调查马川的社会关系，查查有没有和他有矛盾的家伙。同时找到动漫城员工钱德发。另外被害人家属下午过来，颜子铭继续接待一下。”
“还有一点。”我紧接着丁天庆的话补充道，“动漫城陈经理这条线也不能立即放弃，查一查马川和他之间还有没有更深层次的瓜葛。同时你们出个没怎么露脸的，去动漫城走访一下保安。不要暴露身份，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马川、钱德发、以及陈经理之间都有什么关系。”
“走访的事情我去吧。”苏林涛站了起来，“最近出场率太低了，他们应该记不得我。”
“行，苑金龙跟着，两人分头行动也快一些。”我点了点头。
二队很快都动起来了，唯独我和丁天庆没什么事情。我看了看手表，对他说道：“老丁，你不想见受害人家属吧？跟我去分局接安静去，顺便看看物证情况。”
“别了，这电灯泡我可不当。你们俩自己假公济私约会去吧！”丁天庆笑了笑，“死者家属我还是得见一见的，今天他们情绪冷静一点了，应该会有些收获。”
和丁天庆分道扬镳，我开着安静的宝马赶到不太远的分局技术科。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左右，安静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来。
“让你久等啦，分局的设备太先进了，我一时过瘾，忘了时间。”安静笑道。
新东市经济新区分局是刚刚组建的，目的是加强一下因经济区外来人口增多，而逐渐恶化的治安情况。所以这边的人都是精明强干，硬件条件也是最好的。
“没关系，没等太久。”我笑道，“结果怎么样？有没有特别奇怪的？”
“奇怪的事儿多了，看你先问哪一个了。”安静忽然严肃起来。
“你可别吓我，就先挑最严重的说吧！”
“从你的外套上，以及现场地面和墙壁上提取的血液样本，经比对是同一来源。只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居然所有的血浆都是人血。而且还不是一个人的！”
“我靠！”我忍不住爆了粗口，“那天的漫天血雨，如果都是人血，估计得２００００ＣＣ了吧？！”
“所以说，我们在血液样本里找到了五个不同的ＤＮＡ，其中一个就是死者。而其他四个则没有头绪。”安静耸了耸肩。
这下事情还真是严重了，搞不好一件杀人案突然变成连环杀人案了。
###第599 矛盾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别的事情？”我定了定心神，继续问道。
“马川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因是失血性休克。”安静说道，“可是我从死者的血液中，检测到过量使用胰岛素的痕迹。根据他死前的血糖情况分析，就算没人割断他的喉咙，恐怕也活不过半个小时。”
“咦？你的意思是，凶手先是给他注射过量胰岛素，然后怕弄不死他，进而采取放血的方法？”我被搞得一头雾水。
“血糖过低会引起心律呼吸都大幅下降，人体甚至会进入所谓的假死现象。这个时候放血，也放不出多少血来。”安静解释道，“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在案发现场仅看到少量血迹。另外，我们查找到死者在医院就诊的记录，马川患有很严重的糖尿病，需要随时注射胰岛素来维持血糖稳定。死者随身物品里，也确实有注射用胰岛素的药盒，以及空的注射器。”
“有没有这种可能，马川给自己注射胰岛素的时候，一不小心打多了，然后迷迷糊糊昏倒了。这个时候凶手进来了，一看他的状态，当场就给放了血。”我猜测道。
“马川患病多年，胰岛素一直是自己注射的。应该不存在失误的可能。”安静摇摇头道，“而且按照你的说法，案件存在很大的偶然性。凶手属于激情杀人。然而我们在现场没找到任何指纹和脚印，这在一个公共厕所里显然是不可能的。必然是凶手清理过了。所以能淡定的清理现场，预谋杀人的可能性很大。”
我苦笑着摸摸了下巴：“这还真是扑朔迷离……算了，回去大家开个会，集思广益，分析一下接下来的思路和突破口。”
回到局里，正巧丁天庆刚刚送走了受害人家属。目睹了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他的情绪明显不高。听完了现场化验情况和验尸情况之后，丁天庆的表情更加的阴沉了。
“这么说来，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制服了死者。强行给死者注射过量胰岛素。结果死者打电话求救，凶手慌乱之下个，干脆用刀杀人。事后清理掉现场的痕迹，匆匆离开了。”
苏林涛摇晃着脑袋，说出了一番分析。从目前的情况看，这种情况八成就是事情真相了。
“凶手是不是过于大胆了点，在人员稠密的公共厕所杀人，而且还是女厕。从制服到动刀，这时间肯定短不了。他难道就不怕被人发现？”刘爽有些疑惑道。
“所以说，凶手肯定对当天的活动安排特别熟悉，因为在案发的时间点，动漫城大部分人都不会出现在那里。这时只要立一个清扫或者修理的牌子，基本不会有人打扰。”我一边翻看案卷，一边说道，“所以，动漫城员工有较大作案嫌疑。”
“另外我必须要说一点，死者生前并没有被限制行动。他是在完全无抵抗的情况下，被注射的胰岛素，之后又被切断了颈动脉。”安静郑重的说道。
“眼睁睁的看着别人给自己注射过量胰岛素，这件事情可能么？这家伙要自杀？”苑金龙很不解的说道，“这家伙应该久病成医，没道理不知道这里边的危害吧？”
“这确实很可疑。”丁天庆点了点头，“今天我问过马川的父母，这小子先天胰腺有问题，从十六岁开始就口服胰岛素，曾经因为服用过量进过医院。所以他应该比谁都要小心才对。”
“对了，说到马川的家人，这个马川的社会关系调查的怎么样了？”我忽然插嘴问道。既然初步判断是预谋杀人，那么杀人动机就很关键了。
“呵呵！让颜子铭和你说吧！”丁天庆情绪复杂的笑了一下，指了指颜子铭。
“我调查过马川从小到大就读的学校，电话问过几个同学和老师，还从他的父母那里获得了一些信息。”颜子铭说道，“这个马川自幼就性格内向，长相不出众，学习不出众，身体还不太好，因此简直就是同学和老师眼里的小透明。我问过的人听到这个名字全都一脸茫然，大多是找了毕业照才能想起自己班有这么个同学。”
“还好吧，这样的同学也不少。”王育坤比较憨直，摸了摸鼻子说道。
“可是在他的父母眼中，马川则完全是另一个样子。”颜子铭有些气愤，“马川的父母属于那种怀疑全世界，但只相信自己儿子的类型。一直以为马川品学兼优，德才兼备。在大学里更是受到所有人的赏识，未来不可限量。然而实际上呢？这小子逃课半个学期，挂科一大堆，几乎到了被退学的边缘。”
“那学校那边是不是和什么同学有矛盾？”我皱着眉问道。
“他几乎都不怎么上学，能和谁有矛盾啊？”颜子铭冷笑着，“而且他酷爱暗黑风格的装束，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校园霸凌都不欺负他那样的。”
“感情问题呢？”安静突然说道。
“安静姐一下子问到了点子上。”颜子铭点了点头，“根据马川寝室的同学介绍，马川在年初的时候，曾经跟同班的一个女孩子表白，结果被拒绝。原因是人家女孩子有男朋友。结果马川情绪激动的放狠话，然后就被女孩的男朋友给打了。这算是马川在学校唯一的矛盾冲突了。”
“约谈那个女孩子和他男朋友。”丁天庆点了点头，“嗯……刘爽和苑金龙去一趟吧。”
“啊？为啥让我去？”刘爽突然说道，然后还下意识的看了我一眼。
自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