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案发现场
那人住的地方离广场并不远，他住的地方正好是广场旁边。
顺着那人填写的地址，我和两个人很快便找到了他。
打开门才发现，这个人果然是个年纪不大，看上去大概只有十八九岁。他满腹狐疑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安静。
我亮出了自己的警官证，他才将防盗门打开了。
“来吧，警官同志，请进。”
那人的声音很虚弱，听上去似乎是大病方愈的样子。
“多谢了。”我一边道谢，一边走了进去。
一股药味充斥着整个屋子当中，屋子很凌乱，看上去屋子的主人并没有什么时间去收拾它，也没有什么心情收拾。
屋子整体给人一种灰蒙蒙的感觉，仿佛这屋子里面的一切都蒙了一层尘土，擦也擦不干净。
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年，按照道理来说正是在一个非常鲜润的年龄，为什么会住在这样的屋子里？
“这里就你一个人住吗？”我走进来将门带上。
“是的，这里就我一个人。”
那时候大概只有傻子才会问你父母在什么地方？我正是那个一个傻子。
“你的父母在什么地方？”
少年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们家现在就剩我一个了。”
“哦，很抱歉，”我的道歉听上去毫无诚意。
“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要问我的？”
“是的，在今天下午由我们对案件进行询问的过程当中，我听我的同事说起你，你说神婆是因为背叛了自己的信仰，所以才被人弄死的？”
“不是人！”少年听了我的问话，突然瞪着眼睛大声喊道。
“是神！是世界最强大的神！他是世界的主宰，一切的神佛都是他的化身，可以从任何地方看的到他的存在，甚至可以从任何地方看到任何人，他无处不在！”
说这话的时候，少年口中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用声嘶力竭的声音喊出来的，似乎他要在每一个字当中都要将自己的情绪宣泄出来似的。
少年的神经的确有些不正常，通过少年的行为，我也确实确认了一件事儿。
少年应该和铁蛋子一样，也是神婆的……还真是难以形容他们的关系，或许应该叫信徒吧？
不过他的样子倒是让我觉得比较正常，“你能具体描述一下吗？”
少年冷静下来，先是运了口气，喘息了一下，好像刚才几声大吼，已经将他的生命用尽，他现在随时都能倒下。
只要不提到神，少年就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然而他刚才的模样，似乎像是变了一个人。
发了一阵疯以后，他邀请我坐下，也邀请我身边目瞪口呆的两名同事坐下。
“你会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你知道什么事情？”
“我知道。”少年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他更加肯定地回答着我，像是洞察一切机密的人。
说到神灵的时候，他瞪起了眼睛，显得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精神有问题！神婆接触的人，没有几个精神是正常的。
“你知道什么？”我追问道。
“就像我说的，他背叛了神，神亲自要来杀他。他以为凭借他那点微薄的力量就能和神抗衡？笑话。”
“那他为什么要背叛神呢？”为了引出更多的线索，我只好一步步紧逼着他回答我的问题。
“那是因为，他本身个多变的人，本身个不守信用的人。他早就该死，我们都该死！”
“你们？”这两个字让我感觉很有意思，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问了起来。
于是便好奇地问道：“你指的‘你们’是谁？”
“当然是我还有……还有你俩。”少年解释着突然咧开嘴，傻笑道，。
“都该死，我们都该死！”他说着眼中突然精光暴涨向我扑来。
刚刚向前扑了一步，少年便翻了一个白眼，咕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没有触及到我，他居然开始口吐白沫？
见状，我在桌子上找了一个瓶盖毫不犹豫地塞进他嘴里。
瓶盖进入到了他的嘴里，他的上下牙不停地打着颤咬住了瓶盖。
他这种病症我以前就屡有耳闻，这个时候应该掐人中，这招只是临时应急使用一下而已。
“这怎么回事儿！？”在这个时候，我听到是安静的声音！
她慌忙蹲下来，看着倒在地上的少年问起了我。
有她在，我放心了很多，将人交给了她，听从她专业的指挥。
“给他倒水，从嘴里灌进去。”
“他这是什么病？”
“不是病，是药物反应！有人给他下毒了！”
下毒？
难以想象，有人会在小镇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来县城比我想象的药复杂很多。
给少年从牙缝里灌了一杯水下去，少年总算是平静下来。
“你患病多长时间了？”安静蹲下身子，用平视的目光看着少年。
少年垂下头，说道：“大概有两三年了。”
“是突然患病的吗？”
少年点了点头，“我中考的那一年，大夫说我是因为太过于担心考试压力太大，所以突然之间就得了这个病，神婆说我是精神分裂症。”
什么玩意儿？傻子也知道他得的不是精神分裂症！
“为这个病花了不少钱吧？”安静听了少年的话，同情地问道。
这少年见安静问自己，轻轻地点点头算是承认了。
“你一定要相信自己，你的好日子会到来的。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少年看着她，天真的摇摇头。
“我是个大夫，我是来帮你治病的。从今天开始起你的病就好了，你明天就能够如果正常的生活。”
安静的话让少年的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问问你旁边那位警察。”
少年将充满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楞了一下，面无表情非常严肃的点点头。这种严肃的事情不可置疑的权威，再配上那一身警服，更是让少年觉得颇有希望。
“你歇一歇吧，挺晚了。我们两个先走了。”安静知道少年的心情好了起来，便笑了笑，拉着我就要离开。
说是晚了，其实太阳还没有落山。
两个人回去的路上正好是面朝西边走去，夕阳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双手抄在裤兜里，漫步前行，安静紧跟在我的身后亦步亦趋。
少年现在如寻常人一般，没有任何危险。没有人会伤害他，他也不会伤害任何人。
虽然已经将案子在心中重复了无数遍，每一次回到广场当中，我还是忍不住要重新看一眼广场，看看一下案发的地方。
安静见我驻足，指了指广场的一个角落。
“当时神婆就在那里跳大神，因为他很有名，所以前来观看的人也很多。”
我一边陪她在广场踱步，一边说道：“当天也是傍晚，跟现在的时间差不多，现在的广场上有很多人，看来都是冲她来的。”
“当然啦。上了年纪的人还想好好看看。没上过年纪的人，没见过这阵仗。如果用一句外国的舶来语言来说，他这应该算行为艺术。按照本国现代经典说法而言，他这也算是非物质文化遗产。”
“这种东西可以上非遗，我很欣慰。”我冷笑加嘲笑地解释着。
“是啊，毕竟这其中的行家里手太少了，便是在整个广场开场了，不过短短五到十分钟她就倒下了。根据案卷上所说，她倒下的原因应该是发狂，然而造成死亡的直接原因是触电。怎么触的电呢？”
“模电门？”
“应该不可能。”安静直接否定了我。
我不得不佩服的点点头，说道：“现在事情又进入了一个死循环，如果不解开问题，案子就破不了。”
“我倒是觉得死循环，倒是一个小事情。弄清楚当天案发的真相才是最大的事情，所以得辛苦你了。”
安静看了看夕阳，感叹着。
此时夕阳西下，当阳光完全没入到地面之下的时候，整个大地的脸突然陷入了黑暗当中。
“这么晚了，真是使唤起人来不要命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让我们来看看，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安静说道。
我们两个拿出照片，相互对照着将当天的事情一一理了一遍。
那天的情况，这里围满了一圈人，中间有两个人正在表演行为艺术，确切的说是跳大神。
（此处删除一百字）
“根据我的记忆，跳大神最早是巫医用来治病的。早年间，有些巫医，的确有些妙手回春的好方子，也有些妙手回春的手段，因为他们的手段都是代代相传，甚至是一子单传的。变故神奇地说，神婆用一些鬼神的手段，能让别人信服，也算是自抬身价自保的一种。大神是巫医自己，二神则是负责为大神传话，真正消灾解难是医生的手段。”
我回想了一下档案，“二神是谁？好像档案当中没有提到二神啊。”
看来这件事情只能去找张所长了，他是最熟悉本地的人，找他最合适。
“二神叫董家柱，是神婆的男人。”张局长见我们问起，便直接说道。
“我猜也是。”安静说着，她的一双眼睛灵动地闪烁着，仿佛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着她，突然想到另外一个问题，便问了起来，“张所长，神婆学历是什么？”
“学历？她还有学历呢？”张所长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诧异地回问起了我。
看着张所长的神情，我笑了起来。
神婆那个年龄，加之小镇的情况，可想而知她应该没上过学。
“他们家是做什么的？”我问道。
“世世代代都是跳大神的，要不这一代只有她会这个。他们家还真有点儿邪乎呢。”
我和安静两个人对视一眼，从眼神中就能得到对方的结论。
祖传巫医，还有家传的方子。
只是他们家的巫医方子可不光是救人的，还有害人的。
我们之前遇到的少年恐怕就是被她给害成那个样子的。
如果这样说的话，所谓积恶成仇也就顺理成章了。
告别张所长，回招待所的路上我们两个便开始讨论起来。
“家传巫医。”
“积恶成仇。”
“以现在的情况看，神婆的死亡时间没有办法具体判定，误差至少大概有两个小时左右！”
“有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给她下了迷药，或者是什么独门药物，让她投河自尽。”
“回家之后将她电死？”
我们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颇有默契。最后一句话，我们两个人几乎已经将整个案子勾勒出来了！
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证据。
警察办案子一定需要证据！至少得把基本事实弄明白才能下结论。
说是有人用药物，那么这个药物究竟是什么？药性得到证实了吗？我们拿到这个人下药的证据了？
有人若是电死神婆，我们也没有拿到神婆被电死的凭据啊。
所以说，这件事情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