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婆婆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
小姑子是全家的心头宝，她未婚夫的傻弟弟，猥亵了我八岁的女儿。
为了让小姑子在婆家有底气，婆婆想将女儿送去当童养媳。
老公为讨婆婆欢心，亲手将女儿送进了火坑。
1
小姑子定亲，我跟老公罗志成带着八岁的女儿去吃席。
我们来的有些早，厅内人不多，老公去门口帮着招揽宾客了。
门口没我位置，我直接牵着女儿入座。
我带着女儿刚落座，同桌的一个男孩子走过来，揪住了她的双马尾。
女儿吓坏了，哭着往我这边躲。
我从他手里抢过女儿的头发，一脸愠怒，「你做什么？」
那个男孩子似听不懂我说话，流着口水，咧着嘴，还要上前抓女儿。
我觉得他这个状态不正常，抱着女儿起身。
但他比我更快，他抓住了女儿的马尾，死死往后拽。
女儿被拽的生疼，撕心裂肺地哭喊，「妈妈，我好痛。」
我心疼坏了，腾出一只手握住女儿的上半截马尾，又不敢用力，只得往他那边走。
几缕发丝落在地上，我气得发抖，「这谁家的孩子？能不能管管？」
我吼的声音很大，霎时间，众人都看了过来。
「哎哟，小辉，你快松手。」
一个穿着一身红的中年女人走了过来，拉住了男孩。
但他根本不听女人的话，手上的劲，没有减少半分。
「妈，妹妹，好看，我要。」
他两个字两个字的蹦，但我也听懂了他的意思。
中年女人显然也懂了，她一脸犹豫地看着我，「妹子，我儿子他这里有些问题，但他没恶意的，要不你把这孩子放下来？他们小孩子嘛，会玩到一起去的。」
我气急，一脸不悦，「小孩子？他看起来都成年了！」
「我女儿都被吓成这样了，你看不见吗？」
那个男孩手上的力度加大，女儿痛呼的更加惨烈。
我心疼的直掉泪，抬腿去踢他，他不动分毫，仍旧对着女儿嘿嘿笑，「混蛋，你放手！」
她脸色一尬，还是不死心的劝我，「我儿子他，看起来大，实际上还是个孩子心态。」
「妹子，咱们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你放你女儿下来，我儿子会松手的。」
我环顾四周，竟无一人上前帮忙，都在那里看戏。
没办法，我只能先放下女儿。
男孩果然松开了女儿的马尾，不等我松口气，他猛地扑了上来。
他将女儿抱在怀里，手摸进她的裙底，噘着嘴就要往她脸上亲。
我瞳孔震惊，眼疾手快的拽出女儿，使出全身的力气一脚踢了过去。
女儿在我怀里哭的很凶，但那个男孩，倒在地上哭的更凶。
「妈、痛、小辉痛痛。」
女人将他扶起来，心疼的抱在怀里哄着。
我觉得今天这个席我应该是吃不下了，抱着女儿便往门口走去。
刚转身，婆婆和罗志成迎面走来。
我快步走上去，正准备喊老公，婆婆一巴掌甩到了我脸上。
我抱着女儿，重心不稳，摔倒在地。
2
怕女儿受伤，我死死护住了她。
钻心的疼痛从手肘传来，我疼的眼角含泪。
女儿从我怀里钻出来，想摸又怕弄疼我。
小小的人儿想要将我从地上扶起来，奈何力气太小，她扭头朝罗志成喊，「爸爸，快来扶妈妈啊。」
罗志成正欲上前，婆婆给他使了个眼神，他不敢动了。
「许清秋，今天是我女儿大喜的日子，你闹什么？成心给我们家找不痛快是吧？」
我艰难的从地上站起来，将女儿搂进怀里，「我闹？妈你能不能讲讲道理？是他先动手的好吗？」
我一争辩，婆婆脸上怒气更盛，「人家怎么你了，至于踢人家？」
看着她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深呼吸一口气，「妈，他刚刚拽萱萱的头发，还对萱萱动手动脚！」
婆婆脸上一尬，很快恢复，「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你一个大人，跟着掺和什么？」
她顿了顿，语气一转，「人家小辉不过是想跟萱萱亲近亲近，你有必要这么大反应吗？」
我气笑了，感情不是自己的女儿，她是一点不心疼不在意。
小姑子十二岁那年，被邻居家的混小子摸了一下，她可是生生打断了人家一条腿！
最后的十万赔偿款，还是我出的！
「亲近？他这是猥亵儿童，我要告他！」
此话一出，满堂宾客坐不住了。
大家纷纷上前劝我，「大妹子，大家都是亲戚，为这么点事，不至于不至于。」
「家和万事兴，更何况今天还是你们罗家小女儿的定亲宴，闹这出可就不好了。」
「是啊，大妹子，就别计较了，咱们各退一步。」
「人家小辉脑子有问题的，你一个正常人跟他计较什么？他又不懂。」
「……」
我搂着女儿，将这些说话的人都深深记在心里。
刚刚那个混小子欺负我女儿时，他们在一旁看戏，这会儿倒是全都出来帮他说话了。
果然，在这个家，我就是个外人。
听着众人的议论，婆婆脸上十分不好看，「什么猥亵？都说了是小孩子间的打闹。」
「再说，要不是你给萱萱打扮的这么花枝招展，人家小辉会凑上前来吗？」
「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事，你也有责任！」
自始至终，罗志成没有为我们母女说一句话。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让我又气又心寒。
「罗志成，萱萱是你女儿，你一句话都不说是几个意思？」
突然被点名，他脸上浮现一丝尴尬。
「我觉得我妈说的对，清秋，都怪你把萱萱打扮的太好看。」
「你赶紧给人小辉道个歉，他可是小妹未来的小叔子。」
又是小姑子，果然，只要涉及到她，这个家所有人都得为她让路！
公公和婆婆结婚时，一个游方道士进来讨了杯水喝。
为报一水之恩，他给婆婆批了命。
只要婆婆生下一男一女，凑成个「好」字，他们罗家可脱贫，可享荣华富贵。
她生下的女儿，会是罗家的贵人。
婆婆第一胎生下儿子后，他们全家对道士的批言，深信不疑。
3
接下来的六年，婆婆拼了命的生女儿。
接连怀上五个男胎，婆婆都打掉了。
怀上罗志成时，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竟查出是女儿。
婆婆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罗志成出生后，她就有多失望。
她甚至想掐死罗志成，幸而被公公阻止。
在公公的护佑下，罗志成平安长大，但他在这个家，如履薄冰。
生下罗志成后，婆婆一直怀不上，他们家也依旧贫穷。
婆婆将这一切都归咎于他，认为是他的到来，影响了家里的福运。
这些年，婆婆对他，非打即骂。
罗志成十五岁时，婆婆生下了小姑子。
小姑子出生后，他的日子过的愈发艰难。
家里的一切，都是小姑子和大伯哥的，不被期待的他，只能在玻璃渣里找糖吃。
但他，甘之如饴，他对婆婆，没有一丝怨恨。
他觉得，只要他付出的够多，婆婆一定会分给他一点爱。
在这个家里，小姑子的地位是超然的。
罗志成让我道歉，我突然就不意外了。
「要道歉也是他先给萱萱道歉！」
「萱萱打扮漂亮，不是他耍流氓的理由。」
「就算他脑子有问题，那他家长呢，不知道管好吗？」
男孩的妈妈脸色黑了，小姑子牵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了过来。
她靠在男人怀里，泫然欲泣，「嫂子，你平时看我不顺眼，怎么欺负我也都罢了，但今天是我的定亲宴，你非要在这时候给我难堪吗？」
闻言，婆婆、罗志成和他们的大哥罗志强脸上都升起怒气。
罗志强是个暴脾气，最看不得罗志美流泪。
他冲到我面前，抬手就要往我脸上呼来，「许清秋，给你脸了是吗？竟敢欺负小美？」
我知道他就是个纸老虎，丝毫不惧的直视他，「你敢动我试试？」
他被我的气势吓住，掌心离我脸颊仅有几厘米时，停住了。
我看向一旁的小姑子，她的脸上，还有来不及收回的幸灾乐祸，「罗志美，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时间地点报上来。」
这个小姑子，惯会伪装。
我刚进门那会，她对我还是很和气的，也喜欢粘着我，为此，我给她送了不少好东西。
我们关系发生变化，是我怀孕八个半月时，她下楼梯不小心踩空，慌乱下拽住了我，我们两双双滚下楼梯，导致我早产。
本来我以为这事是意外，也没怪她。
但月子期间，我听见了罗志成跟她打电话。
我才知道，我早产不是意外。
罗志美，怕我生下孩子后，对她会没有当初那么好。
她恶向胆边生，想要除掉这个孩子。
我将这事捅到了他们家，但他们全都护着罗志美，觉得是我小题大做。
我和孩子都没事，所以我不应该闹。
婆婆觉得我让罗志美受了委屈，甚至让罗志成跟我离婚。
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反抗婆婆。
他硬气的跟家里吵了一架，带我离开了那个家。
自那次以后，他很久没回去，也不再给婆婆打钱。
4
最后是婆婆提着一袋水果上门，他才放下心中的芥蒂，跟他们和好如初。
但我心里，始终卡了一根刺。
因为早产，萱萱的身子自出生就不太好。
这些年，我将她养的很是精贵，她的吃穿用度，从来都是最好最精细的。
一开始，罗志美还想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跟我撒娇要东西。
我不再惯着她，对她疏离了起来。
罗志成与家里和好后，罗志美表面对我和气，背地里却跟罗志成说了我不少坏话。
我即使知道她的小动作，也不曾放在心上，因为罗志成说他相信我。
因此，只要她不在我面前作妖，我就能维持表面的平静。
她今日，当着众人的面将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头上，这个屎盆子，我不想接。
见众人都看向她，罗志美张了张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身扑进身旁男人怀里哭的伤心。
我嗤笑一声，「既然说不出，那就别信口开河，造谣是有嘴就行，但真相，可是得靠证据的。」
「爸、妈，萱萱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回去了。」
那个男孩即使被他妈死死拉着，看向女儿的眼神也很不对劲。
让他道歉是不可能了，我也不想继续跟他们掰扯。
不等婆婆他们说什么，我带着女儿转身就走。
罗志成回来后，并没有再提订婚宴上的事。
但女儿最近的的状态很让我担忧，她已经连续两个晚上噩梦惊醒了。
我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并跟他说明了情况。
医生让我先去门口，他要单独跟女儿聊聊。
经医生的一番耐心询问，女儿对他说出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原来，那个男孩那天将手指伸进了她下体！
但女儿不敢跟我说，她觉得很羞耻。
她怕我知道后，会跟婆婆她们闹的更凶。
因为她很清楚，自己在我心里的分量。
她不想我生气，不想我不开心，更不想我因此跟罗志成他们闹不愉快。
这两天，她老是想到那天的画面，心里很害怕，所以晚上总是做噩梦。
我在门口听见了女儿的阐述，捂着嘴巴贴着门缓缓蹲下，泣不成声。
那天，我竟然没发现，我不是个合格的妈妈，我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
医生说，女儿这是被猥亵后的应激反应。
我们做家长的，最近要多关心女儿，多开导她。
最好是带她出去散散心，转移她的注意力。
最重要的是，我们要多陪陪她。
我一一应下，准备带着女儿离开时，他叫住了我。
「许小姐，你女儿很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希望你们不要再让她受到伤害。」
「越懂事的孩子，受到伤害后，越容易钻牛角尖，我女儿，就是死于猥亵应激。」
我诧异地看着他，没想到，他竟会跟我说这个。
「谢谢你顾医生，我会注意的。」
带女儿回到家时，婆婆也在。
见我回来，她热情的迎了上来，「清秋你们回来啦？赶紧坐下，尝尝妈的手艺。」
她拉着我往餐桌走，目光所及，是一整桌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