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与程羡隽的白月光,长得一模一样。
做了六年的替身,沈黎枝回来了。
她厌恶我这张脸,他亲手在我脸上划了六刀。
三年后,我携未婚夫回归,他红了眼。
「灿灿,你真的要嫁给他吗?」
1
程家与沈家,是世交。
沈黎枝是那个圈子里所有人的白月光,程羡隽对她,爱得尤为痴狂。
但沈黎枝倾心之人,是程家长子,程羡隽的长兄。
六年前,程羡允重伤,出国治疗,哪怕治愈希望渺茫,沈黎枝还是义无反顾地跟了过去。
我爸是程氏集团的子公司负责人,六年前程羡隽任职程氏CEO,他带我去参加酒会,我被程羡隽注意到了。
为了讨好程羡隽,酒会当晚,我爸给我下了药,将我送上了他的床。
那一晚,程羡隽对我极尽温柔,将我折腾到天亮。
程羡隽公开了我,我以他女友的身份,跟在他身边六年。
因为我的关系,我爸负责的子公司,获得的资源和款项都是其他子公司的数十倍。
这六年,他对我有求必应,任何场合都带着我高调出场,将我捧成了公主。
但我很清楚,我只是个替身。
收到沈黎枝回国消息的时候,我正在插花,带刺的玫瑰,扎破了我的手指,鲜血染红了花茎。
我盯了花茎失神,笑出了眼泪。
下周的订婚,怕是要取消了。
这一晚,是六年来程羡隽第一次彻夜不归,没陪在我身边。
我收到了他发来的消息,「灿灿,晚上你早点睡,我不回去了。」
我盯着屏幕许久,眼泪砸在了对话框上。
深呼吸一口气,我连夜收拾好东西,回了许家。
我爸见我回来,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灿灿回来啦?羡隽也来了吗?」
我爸伸着脖子往后张望,见我身后没人,他语气一变,「许星灿,你不会是跟羡隽吵架离家出走吧?」
我拉着行李箱的手一愣,轻叹口气,「爸,沈黎枝回来了。」
他脸色大变,挡在我的面前,诧异地看着我,「所以你是被赶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虽然他没有赶我,是我自己先离开的,但也差不了多少了。
他面上浮现怒气,一把拎起我的行李箱,狠狠扔了出去。
「没用的东西,六年都留不住男人的心,你活着还有什么用?」
「滚出去,我们许家不养废物。」
行李箱被他猛的扔到门口,拉链爆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眼眶泛红,心里十分委屈,「爸,这些年我跟在他身边,给你们挣来的利益还不够多吗?」
我爸拽住我的手,猛地将我一把推了出去,冷笑,「别扯那些有的没的,既然你是被赶出来的,我们许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许星灿,要么你乖乖回去求羡隽留你做个情人,要么你就在外面自生自灭吧。」
不等我再说什么,他嘭地一声,关上了大门。
手肘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擦破了好大一块皮。
看着紧闭的大门,眼泪一颗一颗地砸在地上,我默默收拾起地上的行李。
在许家,我从来都是多余的那一个。
自我妈死后,这个家,就再没我的容身之地了。
六年前他带我去酒会,本就是打的傍上程羡隽的主意。
我以为,我为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我爸对我的态度至少会有些改变。
原来,不过是我自作多情罢了。
2
行李箱已经坏掉,我只能将满地的东西一股脑塞进后备箱。
驱车离去,我却不知道该去往何方。
无处可去的我,随便找了家酒店,付了两天的房钱。
程羡隽将我当做替身这几年,晚上睡觉都会抱着我,哪怕他出差,也会带着我一起。
我就像挂在他裤腰带上的一样,走哪跟哪。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了在他怀里入睡。
没有他在的晚上,我睡得很不安稳,翻来覆去,直到凌晨四五点才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
习惯调静音的我,打开手机时,收到几十个未接来电。
基本都是程羡隽打来的,还有一些,是我爸打的。
他从早上七点开始给我发消息,隔一个小时又发一个。
清一色的「你在哪?」
程羡隽怎么会找我?这个时间,他不应该陪在沈黎枝身边吗?
我忽略了我爸那些虚情假意的道歉与关心,给程羡隽回了个问号,他立马打来了电话。
我犹豫了几秒,还是接通了。
「灿灿,你在哪?」
他声音中夹杂着几分焦急,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他是真的在乎我。
我抽了抽鼻子,尽管已经尽力忍耐了,一开口,还是带了一丝哭腔,「阿隽,我很懂事,不会打扰你跟沈小姐的,祝你们幸福。」
他顿了几秒,无奈道:「灿灿,你在想什么呢?我跟枝枝没什么的。」
「你在哪?我去接你?」
他的话让我一愣,同时心里也升起些许侥幸。
难不成,这六年的朝夕相伴,他已经爱上我了?
看多了追妻火葬场小说的我,这会儿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也许,他对沈黎枝只是年少时的一时心动,深情不及久伴,他再见她时,已经没了感觉,发现自己爱的其实是我?
我给他报了地址,打开门时,却发现来的不止他一人。
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与我有八九分像的女人。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活着的沈黎枝。
我们虽然长着同一张脸,但她身上,却有一股让人忍不住信任,忍不住亲近的气质,也难怪她会是圈内众人的白月光。
我盯着她发愣,她不着痕迹地打量我一圈,捂嘴轻笑,「你就是灿灿吧?果真如阿隽所说,是个灵气逼人的女孩子。」
我诧异地看向程羡隽,他竟然在自己的白月光面前,夸我这个替身有灵气?
这可真是活久见。
程羡隽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避开了我的视线。
「灿灿,收拾一下,跟我回家吧。」
我其实没什么需要收拾的,昨天那箱行李还在后备箱躺着呢。
我习惯性地挽上他的手,感觉他身子僵硬了一瞬。
我没在意,只当他是在白月光面前有些不自在。
程羡隽带我们回了家,沈黎枝走在他另一边,两人肩并肩。
我去放东西,他们俩去了书房。
大抵是嫉妒心作祟,我不想让他们单独待在一起。
火速将东西放在床上后,我去书房寻了他们。
书房门是虚掩的,凑近时,我听见了沈黎枝的声音。
「阿隽,这块玉牌你还留着呢?」
「当然,这可是你当年亲自去大昭寺为我求来的,还有这上面的红绳,当年要不是有它,我可能撑不到程家来救我。」
3
透过门缝,我看见了沈黎枝手中的物件。
那块玉牌,我并不陌生,程羡隽每天晚上,都会在书房盯着它发许久的呆。
第一次见时,我觉得玉牌上的红绳似曾相识,曾好奇地摸过一次,程羡隽对我发了好大的火。
那是他第一次对我动手,也是唯一的一次。
他下手半点不留情,我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修养好身体。
事后,他在我身旁寸步不离地守了一个月。
自那次以后,他对我比以前更好了,但我心有余悸,再没踏进过书房半步。
原来,那块玉牌是沈黎枝留下的,难怪他对其视如珍宝。
我心中有些难受,程羡隽对沈黎枝的感情,绝不是我能比拟的。
不知道为什么,被他接回来这事,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我在门口发呆,书房门突然被拉开了。
「灿灿,你站在门口做什么?」
沈黎枝身后,是一脸探究看着我的程羡隽。
他们两站在一起,其实很般配。
我回过神后,倒退几步低下了头,「我……我就是刚好经过。」
程羡隽上前,揉了揉我的头,「怕我跟枝枝在里面做些什么?」
他确实很懂我,我对他的爱,对他的占有欲,他从来都一清二楚。
我不敢抬头,怕看见他眼中的戏谑。
眼角的余光,我似乎看见沈黎枝身侧的双手握紧了拳头。
我闭了闭眼,再看过去时,又一切如常,仿佛刚刚只是幻觉。
「灿灿,今晚我们给枝枝举办了内部欢迎会,就几个玩得好的发小在,你也一起来吧?」
我抿着唇看向他,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我轻点了头,「好。」
沈黎枝喜欢大海,他们便将欢迎会地点定在了海边。
以往我跟程羡隽出来参加这些聚会,大家即使看不起我,也会对我各种奉承。
但今天,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黎枝身上。
大家看我的眼神,带着几分耐人寻味,我坐在他们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心中压抑,我跟程羡隽说了一声后,独自去海边的石樵上吹风。
「许星灿,做了我六年的替身,感觉怎么样?」
身后传来沈黎枝讥诮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她背光而来,我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见我不说话,她上前一步,站在了我旁边。
「许星灿,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这儿偷走的。」
「如今我回来了,你也该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凑近后,我才看清她的脸,阴沉,满是嫉恨,与人前看见的她无半分相似。
我一脸戒备地站起身,「你什么意思?」
她勾唇一笑,「你马上就会知道了。」
她看向我的身后,在我扭头的瞬间,她拽住了我。
这石樵本就圆滑,被她一拽,我重心不稳,直挺挺地朝她扑去。
我们一起摔进了冰冷的大海中。
「枝枝!」
落水时,我好像听见了程羡隽的声音。
我不会游泳,沈黎枝也不会。
我们两人在水中扑腾,又是噗通一声,程羡隽也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