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萧添的电话
十一点四十多，楚瑜因接到了一个越洋电话。
他跟靳奕说了声，特地到阳台上去接的，电话接通的瞬间里面那个人没说话，楚瑜因主动先开了口：“找我有事儿啊？”
那边响起来一个很温和的声音：“因子，给你寄的东西收到了吗？”
楚瑜因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靠在阳台的边缘往外看。
今晚没什么光，连天上的星都只有暗淡的几点，估摸是被雾霾给挡住了。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寄了什么？还没收到呢。”
“你以前留在我这里让我暂时保管的，”那边的人叹了口气，有几分无奈似的，“你回国回得匆忙，我也不知道，等我发现的时候你已经走了，也没留联系方式，我给你之前跟我提到过的谢先生打了电话，才得到你的联系方式。”
“萧添，你……”楚瑜因难得语塞，眉头微微皱起来，“你不用……”
“我没别的意思。”萧添打断楚瑜因的话，似乎轻轻笑了笑，“就是觉得那些东西对你挺重要，东西寄的谢先生家，我算着时间快到了，所以告诉你一声。”
楚瑜因把烟熄了，烟头在阳台上捻了捻，火星一点一点熄下去，他吐出一口浊气，寒冷的冬夜里呼出白茫茫的雾：“知道了，谢谢。”
“恩，好。”萧添顿了顿，“那我就……”
“挂吧。”楚瑜因接过他的话，没有丝毫留念。
萧添的呼吸似乎凝滞了一瞬，然后传来一声无奈的笑声，道：“签收了给我发条微信吧，我也好放心。”
“好，Bye。”楚瑜因点了点头，率先挂断了电话，甚至没有听那边的道别。
把手机放下来，楚瑜因盯着手机屏幕上那个越洋号码看了半晌，眉头皱得极紧，出了会儿神。
萧添是他出国之后认识的第一个人，美籍华裔，家里条件不错，性格温柔体贴又善良，在他最痛苦的那段时间，是他没日没夜的照顾他。
楚瑜因有段时间很少想起靳奕，在国外又闲得慌，觉得对方挺好，一个没忍住就把他睡了。
但是这段关系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在某种程度上，楚瑜因也是一个渣男，萧添对他太好，好到他和其他男人拉拉扯扯时都能笑着给他送夜宵，好到他不愿意拖着萧添。
跟萧添提分手时，他只是沉默了一瞬，然后有些艰难的点了点头。不过之后他仍然陪在他的身边，用温柔细心去包裹住他浑身的刺儿。
他越是好，楚瑜因就越觉得对不起他。
所以回国的时候没跟他说，但到底还是被他知道了，换了手机号也无济于事，还是被找到。
楚瑜因望着远处发呆，裸露在外面的指尖都被冻得青紫了，也毫无察觉。
“楚楚？”
靳奕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楚瑜因这才猛地回过神，回头望了靳奕一眼，对方看着他：“零点了。”
楚瑜因搓了搓手，将烟头捡起来扔进垃圾桶，这跟着靳奕进了屋子，里面很暖和，他的十指却好一会儿没缓过劲儿来。
一大群人把赵澄澄和陈付柏围在中间，闹哄哄着要吹蜡烛切蛋糕，靳奕和楚瑜因都没往前凑，在边缘站着。
楚瑜因悄悄搓着指尖，浑身冷得发颤，突然，一双温热的手将他的手背覆盖，楚瑜因眼露震惊，侧眼望了过去。
靳奕只握了一下，就松开了手：“以后穿多点。”
楚瑜因在心里回味了一下被靳奕握着的滋味，一时间有些意动，没忍住将自己的手又往靳奕的手附近靠了靠，冰凉的指尖拽住他的小尾指，扯了扯，声音压得很低：“奕哥，你不履行一下男朋友的指责，帮忙暖暖手？”
楚瑜因往靳奕的方向靠，望着他的双眼发着亮。
靳奕微顿了顿，摊开了手，将他的手指包裹进自己温热的掌心里，没说话。
楚瑜因乐得牙花子都笑出来了，小声喊着：“哎，真暖和。”
“祝你生日快乐，Happy Birthday To You……”
祝福声逐渐在人群之中爆发开来，并不整齐的生日快乐歌划过楚瑜因的耳膜，他被靳奕裹着的手掌逐渐开始升温，脸颊发着烫。
楚瑜因侧过头，看到靳奕的棱角分明的侧脸，似乎在此刻多了几分温柔。
*
赵澄澄过完十二点就得睡觉，据说是陈付柏给她规定的，众人起了哄之后没说什么便散了，靳奕最后才将自己的生日礼物送上去，是一套房，忒庸俗，但价值也挺高。
赵澄澄乐得看他：“有钱人的世界我们真是不懂。”
靳奕早就不知不觉的松开了楚瑜因的手，楚瑜因抬起手蹭了蹭自己的后脑勺，笑道：“你这偌大的别墅，还笑称别人是有钱人的世界啊？”
赵澄澄吐了吐舌头，眼珠子一转，把炮火对向了楚瑜因：“你的礼物呢？两人送一份我可不承认，是一对儿也不行。快，赶紧交上来。”
赵澄澄摊开右手掌，放到楚瑜因的跟前。
楚瑜因是临时被拉过来的，哪有准备什么礼物，自然捉襟见肘，靳奕正要开口圆场，突然看到楚瑜因笑了笑，把手伸进自己的上衣兜里掏了掏。
靳奕以为他还真带了礼物，谁知道这个滑头小子摸了半天，手握成一个拳头递了出来，赵澄澄眼睛发亮，仔细瞧着，却见楚瑜因将拳头往赵澄澄的掌心里一放，摊开来，捏着她的掌心翻了个面儿。
然后楚瑜因微一弓腰，在赵澄澄的手背落下一个轻轻的吻，抬起头来时眼睛发亮：“赵澄澄公主，生日快乐。礼轻情意重，你可不能嫌我这个骑士的吻不值钱。”
赵澄澄被他逗得直笑。
靳奕眼中也不由闪过一丝笑意。
楚瑜因看向陈付柏，道：“陈先生，你可别醋了直接把给我扔出去啊。”
陈付柏笑着摇头：“扔你一个，还得把靳奕也一起扔了，我一个人可扔不动。”
“没事儿，要是奕哥跟着我一起出去的话，你也不用扔了，我主动自觉，拖着他就走。”楚瑜因挑了挑眉，道。
“哎笑死我了，”赵澄澄揉着自己的肚子，“靳奕，你哪儿找来的这么个活宝，太可爱了，我太喜欢了真的。”
靳奕几不可察的弯了弯嘴角，看了楚瑜因一眼，眼神里难得少了几分压迫，多了三分柔意。
楚瑜因被他看得春心荡漾，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忙把视线移开，用眼角余光去打量靳奕这难得的放松，迷人得很。
他大着胆子往靳奕的怀里窝了窝，把他的手搭在自己的腰上，笑道：“你喜欢也不成，我就喜欢奕哥一个，谁也不给喜欢了。”
“哎，秀什么恩爱哪，可别了，”赵澄澄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礼也送了，你俩赶紧走吧，可腻死我了。”
楚瑜因哈哈大笑。
从小别墅出来，楚瑜因上了车，看到靳奕又恢复成面无表情的脸，才恍然惊觉自己刚刚有些过了，一路上觑了他好几眼，脑袋里琢磨了千万遍，才寻了一句合适的话开口道：“奕哥，我刚刚表现得怎么样，没给你丢脸吧？”
“恩。”靳奕有些疲惫的揉了揉自己的眉眼，应了一声。
楚瑜因又觑他一眼，笑了两声：“哈哈，我这男朋友演的真不错，我觉得自己要是不当经纪人当明星，铁定能火起来，指不定什么时候能拿个奥斯卡。”
靳奕放下手，扫了他一眼：“要是能把你那随时随地调戏别人的习惯改了，当明星大火肯定没问题。”
楚瑜因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接下来一路安静，下了车楚瑜因亦步亦趋的跟在靳奕的身后。出了那别墅之后，靳奕的情绪陡然低沉下来，压得他这个调整气氛的好手都有些不知从何下手。
楚瑜因自然不会开口问为什么，那简直太傻逼了，两人就这么沉默着上了电梯。
期间楚瑜因拿手机随意看了眼，发现谢谷森在微信上告诉自己给寄了个同城快递，寄到了他之前住的酒店，他这才想起自己换了地方住的事情还没告诉他。
楚瑜因犹豫了一下是明天去拿还是现在去，在电梯快抵达的时候，他叹了口气。
那东西对他来说的确重要，留在陌生的地方让他心里不太舒服，他决定现在过去，于是抬头道：“奕哥，我去拿个东西，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
孰料靳奕步伐一顿，也跟着转过身来，又进了电梯。
楚瑜因没拒绝，他现在没驾照，只能打的，这大晚上的不太方便，还不如麻烦一下靳奕。
所以楚瑜因点了点头，道了谢便关了电梯，两人一同往楼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