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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千金的宝匣总能置我于死地

01

我被假千金折磨十六年。

得知自己是侯府真千金后,我向爹娘自证身份。

假千金假意哀泣,从袖中掏出莲花宝匣。

原本舐犊情深的爹娘须臾神色大变,将我打了出去。

我一瘸一拐找到兄长,言明真相。

可他将捧着宝匣的假千金拥入怀中,对我却面容狠厉,强灌我一盅哑药。

他们盯着假千金的宝匣,喃喃自语:“这都是你罪有应得!”

我不明白,那宝匣究竟是何物?

1

侯府小姐姜映莲有一方华贵的宝匣。

她说过只要宝匣尚在,我就永远是侯府最末等的丫鬟。

我每日掏粪洒扫,还要为同为下人的丫鬟嬷嬷们斟茶递水、浆洗缝补,人尽可欺。

而侯府的大小姐姜映莲却是满京盛赞的佳人才女。

唯有我知晓她性情暴戾、反复无常,一有不顺,便要寻我出气。

轻则抓挠踢打,重则扬起马鞭,将我抽得血肉淋漓。

直到姜映莲下手愈发狠毒,我知道自己不能再苟活度日了。

于是,就在今日,侯府后院跑出一个末等丫鬟,大喊自己才是真正的侯府小姐,惊动了侯爷和夫人。

我被四个粗使婆子摁倒在地前,不顾脸面,撕开身上的粗布麻衣,露出伤痕累累的后肩与那块无法磨灭的莲花胎记。

夫人最先变得泪眼盈盈,她轻轻地抚摸我的胎记,蹲下身将我抱紧:“这胎记……你难道是我们侯府的女儿?”

当我抬起脸时,又着实让不远处的侯爷一惊。

我们实在是太相似了。

就连我也一时语塞。

“你、你是?”侯爷的视线在我与追来的侯府小姐姜映莲脸上来回逡巡。

我却率先出声,言明我才是侯府的女儿。

而姜映莲得知我的身份,正要将我打死。

话音刚落,老爷和夫人的脸上俱是闪过震骇。

我深知生死成败在此一举,扭头厉声喝问压在我身上的奶妈子:“姜映莲身上到底有没有莲花胎记,你最清楚。”

“你当着侯爷和夫人的面如实禀告,她到底是不是侯府千金?”

奶妈子被我狠绝的神色吓得浑身一颤,她看了看两位主子,根本不敢造次:“没、没有,我老婆子亲眼看到如今的这位小姐身上没有胎记!”

侯府闹出真假千金的丑事,侯爷连忙喝退下人。

他取下自己的大氅,披在我的身上:“既然你是我的女儿,那她又是谁?”

姜映莲原本冷着脸,恨恨地盯着我。

可她见侯爷投来探究的目光,声音都带着水意:“我、我才是爹娘的女儿呀,你们不能不认莲儿呀!”

她撒娇卖痴,说自己才是侯府养育十六年的大小姐,就算没有血缘,也有亲情。

可爹娘不为所动。

毕竟姜映莲刚刚还对我喊打喊杀。

而我的身上遍是她引以为豪的马鞭留下的伤痕。

“够了,你顶替我儿的位置多年,一朝得知真相,还欲将我儿抹杀!”

“我们侯府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爹娘簇拥着我,与我同仇敌忾。

我心头一暖,眼眶发酸。

我终于不再是无依无靠的孤女,生不如死的日子也终将成为过往。

可是我没想到孤立无援的姜映莲竟从袖中掏出一方莲花宝匣。

她以帕掩泪,将匣子呈到侯爷与夫人面前:“爹、娘,你们若是非要认这个贱人作女儿,那请先过目此物,再作定夺罢!”

2

我曾以为姜映莲的宝匣内定有我们的身世秘密。

直到我与爹娘相认,姜映莲故作悲痛欲绝,竟主动将宝匣主动递给爹娘。

然而仅仅一眼,母亲已然推开我。

我顿时不知所措,愣在原地。

姜映莲借机挤进母亲的怀中:“娘,你别怪她,我只是不想我们一家人一错再错。”

侯爷手捧宝匣,铁青着脸,怒目圆瞪。

他的愤怒比之得知姜映莲欺骗他时更为剧烈。

侯爷伸手夺走我身上的大氅,他毫不犹豫地一掌将我掴开:“滚!你这贱婢,映莲很该打死你!”

我捂住脸,跌坐在地:“爹,我才是你的亲女儿,姜映莲并无胎记,她是被错换的。”

我的亲生父亲却冷哼道:“老子不管你是不是我的亲女儿,从今往后,侯府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我无助地望向母亲,她避开我的视线,搂紧梨花带雨的姜映莲。

我知道她认出了我,可她已然不认我。

我不知道姜映莲在那方宝匣中放了什么,竟能让双亲不再疼惜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

我被父亲一脚踹中心窝,他将我赶出侯府。

而我的母亲自始至终都只是默默流泪。

夜半时分,我衣不蔽体,一遍遍拍打紧闭的侯府大门:“我是爹娘的女儿呀。”

“我记得母亲给我唱的摇篮曲,是姜映莲骗我,说我发癔症,我根本没有母亲。”

我能听见门内母亲的呜咽。

她一定有苦衷,是姜映莲的宝匣让她无法与我母女相认。

我哀声诉说:“我还记得爹爹,您让我站在您的掌心,我那么小,可是您说我是将门虎女,怎会惧怕这点高度。”

可是这些都曾被姜映莲一一否认。

她笑我痴人说梦,想尽法子羞辱我,一次次逼我承认我就是无父无母的贱婢。

3

爹娘将我逐出家门。

若我逗留在侯府门前就会有凶神恶煞的家丁将我驱赶。

昔日,我为他们洗衣缝补。

可他们毫不留情,打断我的一条腿。

我一瘸一拐,假意对认亲死了心才让他们放我一条活路。

可我转身伪作乞儿混入人群,将外放归京的兄长拦下。

姜映莲并不知晓我曾与侯府的大公子姜应玄有过一面之缘。

去岁,正值隆冬腊月,姜映莲命我采梅花上的雪水泡茶。

我衣着单薄,迎雪而立,只为将细小花瓣上的雪粒扫入壶中。

姜应玄雪中看梅,他为我撑起一柄伞,问我是谁屋里的姑娘,脸都冻得青紫,还要采雪。

我那时已经学会多言多失,自讨苦吃,行礼后并未向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少爷诉苦。

我以为他会自讨没趣,就此离开。

可姜应玄仅是往回走了半步,将上风口挡得严严实实,那柄伞仍然有些别扭地撑在我的头顶。

他已然猜出我处境不易,亦并未自作多情,将斗篷或是汤婆子塞到我手里。

雪水易化,若是被主子得知我贪图温暖,因此破坏梅雪泡茶的风雅,少不得再跑一趟。

我的兄长天资聪慧,为人端正,他定然不会受姜映莲的蛊惑。

我跪伏在姜应玄的马车前,以肉身性命逼停车夫。

须臾,一只大手掀开车帘,姜应玄探出半张脸,侯府公子并未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嫌恶与愤怒。

他的目光停在我的身上,应是认出了我:“你是那天的姑娘?”

我强忍泪水,抬起脸与他对视:“承蒙公子怜悯,正是奴婢。”

“不,我如今应当唤您一声兄长。”

随后,我哽咽着向姜应玄道明来龙去脉。

“你果真是我妹妹?”

姜应玄沉吟片刻,他的神情已是笃定。

待到我重重点头,兄长跳下马车,将我扶起。

我热泪盈睫,由衷地放下心防:“我差点以为再也见不到阿兄了。”

姜应玄亦似有动容。

然而,他随即扭头向着马车,扬声道:“莲儿,果真如你所料,这婢女确有贼心!”

4

兄长的话音刚落,姜映莲施施然从宽敞的车厢内露了脸。

她盯着我,再度露出每每虐打我前的似笑非笑。

分明是夏日晴空,我却寒毛倒竖、双腿发软。

她怎么来了?

兄长明明已经与我相认,又为何称我为婢女?

我不安地抓住姜应玄的衣袖:“阿兄,你在说什么,我与阿兄是血脉相连的兄妹啊。”

可姜应玄用力甩开我:“你这婢女好生大胆,竟敢信口雌黄,企图欺瞒侯府。”

“若非莲儿提前来十里亭接我,连我也差点被你骗了!”

兄长霍然离我而去,他亲昵地扶着姜映莲下车。

二人并肩,沆瀣一气。

我绝望地摇头:“不是的,我才是侯府的亲生女,为什么爹娘和阿兄都不愿与我相认?”

我的余光瞥见姜映莲手中捧着的莲花宝匣,便已明晰一切。

又是那盏宝匣!

姜映莲已经先我一步,将足以颠倒一切的宝匣呈给兄长过目了。

姜映莲笑容温婉却口吐恶言:“贱人就是诡计多端,要不是侯府打杀奴才的名声不好听,你就早死了。”

“毕竟,这匣中之物足以置你于死地!”她得意洋洋地抚摸手中宝匣。

姜应玄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曾经,我真心实意以为他是正人君子。

原来,他与侯府诸人不过一丘之貉。

他径直抽出腰间的水袋,捏住我的下颌,强行将水袋内酸涩灼喉的药水悉数灌入我的口中。

我始料未及,躬下身想要将那不知名的汤药吐出。

姜应玄冷冷嗤笑:“我本来不想用这盅哑药,可是,我不能放过你!”

我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即便不能相认,他也不该要毒哑我!

可我的口齿已然难以言语。

他拿起姜映莲手中的宝匣,细细端详:“你别怪为兄狠心,如若没有它,我们还是可以做一家人。”

“只可惜你罪有应得。”

5.

我不明白究竟是有什么把柄落入宝匣之中才让所有人都厌恶我。

姜应玄的哑药之阴毒如烈火焚身,我抠着喉咙,艰难吐出些许汤汁。

姜家兄妹却早已扬长而去。

他们深知我本就是大字不识的奴婢。

若是不能言语,便再无报官的可能,从此彻底解决他们的心腹大患。

只可惜天无绝人之路。

这僻静荒凉之地竟有一位老妇隐在阴影之下。

待到姜家兄妹消失不见,她忙不迭冲出来,为我送上一壶解药:

“老奴就觉着姜映莲这个毒妇今晨起来煲药不对劲,这才拿药渣去给大夫配了解药。”

“没想到她果真将哑药用在小姐身上!”

老妇人毕恭毕敬地扶起我,唤我小姐。

而她正是当日指认姜映莲并非侯府亲生女的奶姆。

而如今,我在这世上唯一可以依靠之人竟只是当年的奶妈。

姜映莲心思歹毒,她为我所备的哑药毒力深厚。

即使我立即饮用解药,嗓音也不复如前,可好歹尚能言语。

“王嫂,我们去报官…不,是该敲响登闻鼓!”

我的声音喑哑难闻,王婆子听得落下泪来。

她苦口婆心地劝我:“小姐,要是闹到御前,子告父乃是忤逆不孝的大罪,届时侯爷的爵位怕是也不保。”

“何况咱们恨的是姜映莲,不必将整个侯府拉下万劫不复的深渊呀。”

王婆子口口声声为我着想,可我的目光却寸寸凝下来。

说到底侯府上下都不愿沾上坏名声,还我一个名正言顺的地位。

我被侯府折磨得不成人样,王婆子将我带回她的家中休养。

可说是休养,她那二流子侄儿却盯着我,眼中闪动着恶意。

“你是比侯府小姐丑许多,声音也难听,但看在你是个雏,小爷我勉强下咽。”

二流子按住我的手脚,撕扯我的衣裳:“我猜你就是她买给我的媳妇儿。”

危急关头,我灵光一闪:

“你等一下,你说我比那侯府小姐丑,可其实我才是你说的那个侯府小姐!”

二流子显然不信我的话,他没有犹豫地继续扯下我的衣裙,露出我的肩膀。

我不卑不亢地接着道:“我和如今的侯府小姐是当年错抱调换了的,她有个宝匣能证明我们的身份。”

“若你能助我拿到宝匣,等我恢复侯府小姐的地位,我就下嫁于你!”

我开出的条件足够丰厚,二流子终于停下动作。

我说,他大可以去问王婆子,我的真实身份如若有假,再来强占我也不迟。

只不过姜映莲手中的宝盒就不等人了。

她每逢三月三都会骑马踏青,闺阁无人,最是偷盗宝匣的好时机。

若是错失良机,唯有待到明年此时。

我使劲浑身解数骗得那李二心痒难耐。

他起初还想等王婆子回来当堂对峙,后来索性用麻绳捆住我,打算一溜烟就摸进侯府后门。

我乖乖受捆,却努力按捺住心底的惴惴不安,只一味提醒他:“李郎,你若是拿到那宝匣,千万不要打开。”

李二不屑道:“你这娘们什么意思,我还不能验验货了?”

可我只是怕他如侯府诸人一般见过宝盒的真面目,又一如既往背弃我。

李二运气不错,并未缺胳膊断腿地被侯府打出来,而是携宝匣顺利归来。

可是,他手中的宝匣已然被他揭开!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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