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从此,你我陌路...
“别过来。”红儿抬手制止成思远的靠近,声音平静得可怕:“我来,是和你做个了断。”
成思远的脸色瞬间苍白:“什么意思?什么叫了断?”
红儿指尖凝聚一缕妖光,凌空画符:
“你救我一次,我还你一世富贵,如今咱们恩情两清。”就在红儿话落时,符文结成,掌心向前猛的一推,一道金光没入成思远眉心正中:“此术可保你十年顺遂,从此,你我陌路....”
“等等!”成思远冲上前想抓住红儿,可扑了个空。
红儿退到窗边时,夜风吹得她衣角翻飞:
“思远!人妖殊途,纠缠下去只会害了你。”红儿最后看了成思远一眼,并轻声道:“忘了我......”它纵身跃出窗外,竟在半空化作赤狐原形,消失在夜色当中。
成思远踉跄着冲到窗边,却只是抓到一把冰凉的空气。
楼下街角处,一辆白色的SUV停在箱子里。
王摘星靠在车座,咂咂嘴:“啧——这傻狐狸....比小璃还傻....”
马桂荣坐在副驾驶上,叹道:“情劫难过啊,这大馋丫头偏偏选了个最疼的法子,哎....”
夜风吹过成思远的窗前,压抑住了他的哽咽声。
当王摘星和马桂荣回到马仙堂时,小赤狐红儿像以往那样,蜷缩在一楼沙发上,像睡着了一样,只不过那双竖立的耳朵出卖了它。
王摘星抻了个懒腰,将一个餐盒扔到沙发旁边的茶几上:“师父,我吃饱了,这个烤鸡腿给你放到茶几上了啊。”
一夜好眠。
忙忙碌碌一天也算打发过去了,晚饭吃的是水煮鱼。鱼是小璃不知在哪里搞到的,菜是马桂荣去买的,小赤狐负责监督做菜的不能偷吃。
反正整个马仙堂中,活干的比谁都多,起的比驴早,睡的比狗晚。
王摘星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下班,关门,放小璃——”手停在半拉的卷帘门上,阴风卷着几片银杏叶“啪!”地打在王摘星的手背上。
他眯起眼,手机里还外放着短视频的魔性笑声:“老铁们双击666——”
小璃和红儿的耳朵同时“唰”地竖起。尾巴不自觉地炸了毛,她们盯着银杏树下,小璃上前,小声道:“摘星哥,她好像....在发抖?”
马仙堂牌匾下的风铃无风自动,铃舌明明没动,却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远方哭泣。
马桂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手里还捏根没点燃的香烟,眉头紧锁。
一个女鬼站在银杏树下,月光洒在她半透明的身上,在地面投下一道不易察觉的影子。那女鬼穿着一条洗得发白的裙子,头发凌乱地披在肩上,双手紧紧攥着裙角,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话,可又发不出声音。
王摘星叹了口气,把卷帘门又往上抬了抬,转身从香筒中抽出一支香,将单根香点燃:
“有事说事,别站那儿瞎晃悠,看得人眼晕。”
女鬼的脚往前迈了一步,却在触碰到马仙堂门槛的瞬间缩了回去,像是被无形的墙挡住一样。她焦急地摇头,忽然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喉咙。
定睛一看,原来那里有一道狰狞的勒痕,青紫色的淤血在月光下格外刺眼。
小璃瞳孔一缩:“吊死的?”
马桂荣没说话,只是盯着女鬼的脚下。王摘星顺着马桂荣的目光看去,发现女鬼的影子在微微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
“不是来讨债的。”马桂荣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她是来求救的。”
女鬼拼命点头,眼泪无声地滑落,却在下巴处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女鬼再次指向自己的喉咙,然后猛地转身,指向远处,那里是城西的方向。
王摘星眯起眼:“你是想让我们去哪儿?”
女鬼点点头,想想不对又摇摇头,最后解释不清的女鬼,急得直跺脚。她忽然张开嘴,像是要尖叫,可喉咙里只涌出一股黑雾,诡异的是那黑雾竟然在半空中扭曲成几个模糊的字:
“救她...”
小璃的尾巴绷直,红儿的尾巴炸毛:“还有别人!”
马桂荣的不知何时点燃一根香烟,白色的烟雾缭绕在其指尖。她盯着女鬼,冷冷道:
“报名字...”
女鬼的嘴唇颤抖着,终于,一个嘶哑的声音像是从深井中传来:
“奇...小...小”
马桂荣将一碗清水放在门口,一根筷子横放在水碗之上:“塔桥过仙洞,你只有三个呼吸时间....”话落,马桂荣全身突然痉挛,口中一团黑气吐出:
“临港市中心医院,七楼脑瘤科,我的女儿在709病房,求求你们,救救她吧,她现在马上要进手术室了....”
话音未落,街对面的银杏树突然剧烈摇晃,无数落叶如雨般坠落,女鬼的身影从马桂荣身体闪出,落在树梢上,一不小心踩到树梢上的树叶,身影就像树叶那般,随着一阵夜风,最后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马仙堂门前只剩下满地银杏叶,和那股挥之不去的、淡淡的槐花味——那是上吊绳的味道。
王摘星挠了挠头,看向马桂荣:“师父....管不管?”
马桂荣一把将香烟掐灭,转身进屋:
“收拾家伙,中心医院...”
小璃已经叼着根辣条,尾巴兴奋地晃了晃:“这次能带我和红儿一起吗?”
小赤狐红儿一脸期待....
王摘星叹了口气,从柜台底下抽出自己的背包,嘀咕道:
“我就知道,今晚又睡不成了....”
十分钟后,临港市中心医院,住院部七楼。
消毒水的气味混合着某种若有若无的衰败气息,走廊的灯光惨白,偶尔轻微的闪烁两下,似乎是电压不稳。
王摘星双手插兜,身后的背包里露出一截许久未用的雷击桃木剑,他抬头看了眼病房号,脑瘤科病房,709号。
小璃的狐耳抖了抖,低声道:“摘星哥,这层楼的阴气真重...”
马桂荣没说话,但王摘星却暴躁道:“能住这层的,都是快嘎的。阴气不重才怪。”小璃白了一眼王摘星,红儿藏在小璃的衣服里偷笑。
三人推开门。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小女孩。
她看起来不过八九岁,脸色苍白,额头上还贴着退烧贴,手背上插着留置针。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滴滴”地响着,像是某种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