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一向乖巧懂事的儿子一反常态,不是嫌我老就是骂我是个不会打扮的土包子。
「那你想让谁当你妈啊?」
儿子脱口而出的是老公秘书的名字。
后来老公跪在地上涕泪涟涟,求我别离婚。
「你走了我和儿子怎么办啊?我和儿子都离不开你。」
我抽开手扬长而去,「那不是我的儿子,关我什么事?对了忘记告诉你了,那也不是你儿子。」
1
儿子幼儿园毕业典礼那天,校方要求爸妈陪同参加。
我为此提前三个月减肥护肤,却在典礼上被儿子当众挑毛病。
「不够丢人现眼的,我爸来就够了,你那么老来凑什么热闹。」
为此我在后台狠狠揍了他一顿,老公在一旁埋怨我像个泼妇。
「我不要你这个妈妈,我要换新妈妈!我要换个年轻漂亮的妈妈!」
我俯下身子强压怒火,「那你想让谁当你妈?」
他眼底闪起光亮,「秦在熹。」
这个名字猛地在我心里炸开,一旁的傅寒声轻咳两声,眸底闪过一丝不自然。
因为秦在熹是他的秘书。
上个月刚入职,而我的儿子也是从上个月开始处处看我不顺眼。
傅寒声对育儿之事从不插手,甚至连儿子的生日都不记得。
可最近他父爱泛滥,时不时带儿子出去玩。
原来他不止出轨,还为了一己私欲教坏我的儿子。
这一切串联起来化作一记结实的巴掌,狠狠把我扇醒。
离婚二字已到嘴边却还是被我吞了回去。
我陪他从籍籍无名走到如今功成名就,就连公司的初始资金都是我身兼数职,砸锅卖铁给他赚来的。
如此就离婚岂不是便宜他了,我必须让他净身出户,身败名裂。
可秦在熹似乎比我还要心急。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我下楼遛狗时,在电梯里碰到了秦在熹。
「嫂子早上好啊,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还请多关照。」
她眨着湿漉漉的大眼睛,看起来人畜无害。
还蹲下身子,轻柔了摸了摸我的狗。
「大款好乖哦。」
看来傅寒声和她还真是无话不谈,入职一个月,连我家狗子的名字都知道了。
没等我发作,大款率先出击,狠狠咬了她一口。
她疼得抽回手,站起身躲在角落。
「抱歉哦,大款对人很友好的,就是对同类有点凶,很痛吧?要不要去医院啊?」
她尴尬的捂住创口,浅浅摇头。
大款虽咬伤了人,但我不气不恼。
还奖励给它整根大棒骨,递给他时,小家伙的尾巴都摇成螺旋桨了。
那天傅寒声去隔壁城市谈业务,我借着取文件的缘由去了趟公司,在他办公室里加装了窃听器和针孔摄像头。
回家时已是傍晚时分,刚打开门。
比头摇尾巴晃的大款来的更快的是儿子傅毅川的摔砸声。
「那个老巫婆又不在,我为什么不能自己带大款出去玩?」
保姆见我回来,啜泣着跑过来,如释重负般开口。
「太太您终于回来了,刚刚川川想去遛狗,我不让他就把电视砸了,我也是怕小孩子在外面不安全,实在抱歉,维修费您从我的工资里扣吧。」
我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保姆,「这孩子最近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以前从来不这样,给你添麻烦了,薪水每月涨两千,你看行吗?我最近比较忙,实在没空顾看孩子。」
保姆欣然应下,我这才放下心来。
转头抓起儿子暴打一顿。
「说!老巫婆这词你跟谁学的!」
「秦阿姨说的没错,你本来就是老巫婆!」
2
「嫂子我可以借用你家的浴室洗个澡吗?我家热水器坏了。」
询问时,她的眼神不错珠的望向傅寒声,声音娇怯。
他没应声,打着哈欠往卧室走去。
反倒是傅毅川个小崽子闻声跑过来,屁颠屁颠把秦在熹往屋里领。
「当然可以了秦阿姨,快去吧,等你洗完澡可不可以带我去商场买玩具啊,上次你送我的奥特曼我都玩腻了。」
秦在熹笑着摸着我儿子的小脑袋,笑眼盈盈。
「当然可以,不过你要和妈妈申请哦,妈妈同意了我才可以带你去买。」
她还真是熟门熟路,径自往浴室走去,甚至没让川川带路。
就连刚入职没几天的保姆都看愣了。
「我可没同意你用我家浴室。」
「方才我看你一直搓手,怕不是有皮肤病吧?我家还有孩子,真传染了可就不好了,你能理解的对吧?」
她停下步子,缓缓转过身来,夹着嗓子高声开口。
「嫂子还真是小心呢,那打扰了,我去别家洗!」
「我就不信,我还找不到个能借用浴室洗个澡的邻居!」
傅寒声醋意大发,推开门把秦在熹推进浴室。
「洗吧,洗好就走,非工作时间我不想看到你,你真的很没有边界感。」
儿子此时化作护花使者,拿着我的浴巾站在浴室门口恭候。
我拿回浴巾,把大款用了两年的干毛巾递给儿子。
「妈妈的浴巾都该洗了,怎么能给你秦阿姨用呢,用这条吧,这条刚洗过,还香香的呢,她肯定会喜欢的。」
儿子才六岁,哪里懂得这些。
况且他只负责和大款玩,哪里给它洗过澡。
可傅寒声知道。
「念念,我知道你介意,不行让她用我的吧,要是让人家看出来这浴巾是狗用的多不好。」
我气极反笑,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不容反驳的狠戾。
「大款用过的东西可比你的干净。」
那晚趁傅寒声睡下后,我看了他的手机。
密码还是我的生日,虚伪又讽刺。
他删的还真是干净,聊天记录除了工作事宜别无其他。
但在银行的流水明细里,我看到了他给秦在熹的几笔大额转账。
去年情人节,他说要加班,却在深夜给秦在熹转了十八万块,转账备注是给熹宝买包。
去年七夕,他说公司遇到困难,从我卡里划走二十万转给秦在熹,备注是给熹宝买车的首付。
上个月他辞退之前的助理,聘用了秦在熹,给她转了五万,备注是给熹宝的当月工资。
那个月她只上了五天班,日薪一万。
那晚我辗转反侧,无心安眠。
满脑子都是当初我陪他创业时,他给我画的大饼。
「等公司有起色了,我一天给你一万块钱,你呢就负责吃喝玩乐,什么都不用操心。」
3
傅寒声刚签了大单,为庆祝趁着周末搞起了团建。
我对镜化妆时,他在身后系领带。
「你要是不想去就在家歇着,山里蚊子多。」
我转过身,指尖在他胸口轻轻一点。
「毕竟是傅总辛苦打下的江山,我这个老板娘总得替你招待好员工。」
车刚出市区,我就和吕柠通了气,让她去了公司。
「重点盯人事变动和近三年的项目流水,财务问题也给我查仔细了。」
吕柠是我大学室友,现在做起了私家侦探,上次的监控和窃听器就是她给的。
安排妥当后,正瞧见秦在熹在山间拍照打卡,余光许是瞥见了走来的傅寒声。
她掐准时间来了个平地摔。
「怎么这么不小心?」
傅寒声的声音比山风还急,几步冲过去蹲下身。
「脚腕好像肿了,实在抱歉扫了你的兴傅总。」
刚来的实习生把秦在熹背起来,「没事大家继续玩,我把她背到山下抹点药就行,我带了跌打扭伤的药。」
「不行!我不下山,我还可以爬。」
秦在熹忽地低吼出声,吓得实习生一哆嗦。
「把她放下来吧,她既然想爬我作为老板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我来吧。」
他小心翼翼把秦在熹打横抱起。
任凭周遭员工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
我站在人群后,举着手机拍了十几张,还录了视频。
「傅总真是体恤员工啊。」
我走过去,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
「这张拍得好,等回去给川川看看,他不是天天念叨秦阿姨吗?看见肯定高兴。」
傅寒声的脸瞬间沉得像要下雨。
「念念,别胡闹。」
胡闹?把我当做你们play的一环不叫胡闹?
但我没有言语,只是随手发了条短视频,还买了两千块钱的流量推送。
毕竟这一幕不能让我一个人恶心。
钱没有白花的,视频在当晚就炸了锅。
傅寒声的公司这两年在本地风头正劲,很快就有人扒出他的身份。
秦在熹的照片被人翻个底朝天,从上学时的整容照到入职后的朋友圈,全被挂在网上骂。
第二天一早,秦在熹就哭着来敲门。
「嫂子,把视频删了吧,再这样下去我爸妈都要被邻居戳脊梁骨了。」
她站在玄关处泪眼婆娑,白衬衫下若隐若现能看到真空的身材。
只可惜,彼时傅寒声不在家,看不到她处心积虑设计好的穿搭。
「视频?视频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要删?」
她把领口的纽扣扣了两颗。
「我现在被全网唾弃,那些该死的网友恨不得把我在哪个医院出生的都快查出来了,我都被卡户了,你说你为什么要删?」
我懒得跟她废话,转身去洗手间。
刚关上门,就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响动。
大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
我猛地拉开门,正看见秦在熹把半包东西往狗盆里倒。
见我出来,手里的塑料袋啪地掉落在地。
「你干什么!」
我冲过去把大款拽到身后。
「我没干什么啊。」
秦在熹往后缩,眼泪掉得更凶。
「我就是看大款可爱,想喂它点零食,嫂子您该不会想故技重施,再诬陷我吧?」
傅寒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脸色铁青。
「秦在熹!」
他声音冷得像冰,「不能干就滚。」
我冷笑。
演得真像,好像昨天在山里抱着她的是别人。
没等秦在熹反应,我扬手给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响声在客厅里荡开,她半边脸瞬间红透。
「这巴掌,是替大款打的。」
我盯着她的眼睛,「下次再敢动我的狗,我就不是扇你这么简单了。」
川川哭着护住秦在熹,大骂我是坏女人。
我火气瞬间冲上来,抓过他的胳膊就往屁股上扇,他狠狠咬了我一口。
「你才不是我妈妈!」
他突然哭喊起来,声音沙哑。
「秦阿姨说的,你根本就不是我亲妈!」
倏忽间,我想起两三年前儿子就说过这种话。
那时我还以为是儿子顽劣懵懂,不知是从哪听来的浑话。
看来秦在熹入职过来前,早就和我儿子接触过。
傅寒声突然冲过来,一脚把傅毅川踹倒在沙发上。
「胡说八道什么?」
他吼得嗓子都劈了,额头上青筋暴起。
我愣住了。
傅毅川趴在沙发上哭,我这才看清,他哭红的眉眼,嘴角的弧度,竟和秦在熹有几分相像。
疑心的种子一旦埋下,就再难消除。
次日一大早我便收集了儿子的头发拿去送检,怕被医生抱错,我还特地带着傅寒声的头发一齐送检。
至于秦在熹的更好收集,毕竟她之前不知来了我家多少次,上次浴室还有她没有打扫的碎发。
4
鉴定结果出来了,傅毅川不是我的儿子,但也不是傅寒声的种。
这孩子不知是秦在熹和哪个男人的种。
我攥着鉴定报告艰难地上了车,彼时手机突然传来监控的推送。
监控画面里,傅寒声和秦在熹在沙发上热烈缱绻,事后商议着如何让我净身出户。
「等李念签了字,那几套房子就过户给你,毅川的抚养权我肯定会要过来,断不会让咱儿子跟了外人。」
一家三口?
看来这份亲子鉴定都多余了。
画面突然卡住,顿在傅寒声给秦在熹递纸巾的画面。
我倒回进度条,把音量调到最大,秦在熹那句轻飘飘的话像块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投资失败,还要靠李念那个贱人接济,我怎么可能把儿子送到她身边,好在我们母子马上就能团聚了。」
原来不是教坏,是认领。
那个我喂了六年饭、半夜换了无数次尿布的孩子,从始至终都是在帮别人照顾。
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银行发来余额提醒。
我名下所有账户的资金,包括积攒多年的私房钱,全转到了新办的匿名卡上。
我本该为自己发觉尚早感到庆幸,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既然我是给别人养孩子,那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呢?
傅寒声回来时,满脸疲惫的神情一如往常。
「今儿谈了个大客户,下周可能出差,天天连轴转,累死了。」
我再忍不下去,哽咽着开口。
「我的儿子呢?」
他先是一愣,随后轻笑着拍了拍我的肩。
「保姆带川川去遛弯了啊,你怎么了念念?是不是川川又惹你生气把你气糊涂?」
言罢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宠溺一笑。
我本想把监控视频甩给他,可最后的理智告诉我,现在还不是亮底牌的时候。
「我是说,我的亲生儿子。我已经做了亲子鉴定,傅毅川根本不是我儿子!」
他眼神闪躲,垂眸掸了掸身上压根不存在的灰尘。
「当年你大出血昏迷三天,刚醒来医生就把川川抱过来让你瞧,医生还让你亲了川川,你忘记了?」
「你少来这套。」
他越是这样插科打诨我越是气越是怕。
我看着他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怒不可遏的抓起水杯砸过去。
「傅寒声,你把我的孩子抱去哪了!白纸黑字摆在眼前了你还装什么?」
他突然掐住我后颈往墙上撞,眼前炸开一片金星。
「要不是你生不出个健康的,我怎么可能把我和在熹的孩子抱来让你养?」
楼上的秦在熹仓惶赶来,哭着揽下责任。
「嫂子都怪我,你别凶傅哥哥了,你儿子生得像个怪物,身上红的吓人,我为了让傅哥哥心里好受些,让人带走了。」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疯了似的冲上去掐住她的脖子。
「让谁带走的?我儿子他现在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