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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湖山宠不惊

第一百章 月圆

皇后凝望着皇上,眼中含着期盼的情意:“还望皇上能念着臣妾的这份心意,能将那香囊时时佩着。”

闻皇后此言,皇上转身执了手皇后的手,婉声道:“朕自会记着皇后的这份体贴与心意,并时时佩于身上。”

皇上的神色虽是缓转了些,然眉心之间仍是隐隐见着忧色。皇后犹豫着说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与朕乃是结发夫妻,有话但说无妨。”皇上顿首示意。

皇后见皇上准许,于是趁机说道:“臣妾见皇上今日夜宴时心情一直不大舒畅,可是在为太子忧心?”

皇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豫宁这孩子,越大越难管教了,不比小时候那般乖巧和顺。”

“太子终究还是个孩子,如今正是顽皮的时候,自是难管教些的。这孩子又一直没有母亲教养,皇上虽是亲自督导,然终是国事繁忙难以面面俱到。若那孩子母亲犹在,自是不会如今日这般……”

皇后说着,抬眼看看皇上,发现皇上面色并未舒展,而是眉心拧得更深,知晓此话题不再合适继续谈下去,于是后尾的话也没有说出来。

如今皇后费尽心力弄进宫来求子的那棋子江云悦已不受控制,皇后自是要为自己再谋后路了。即便那棋子仍旧乖乖听话,可入宫已有小半年,之前颇得帝宠的江云悦那肚子也一直没有动静,皇后自是晓得再也不能指望什么。

而今眼瞧着崔令雪的肚子一天天的大起来,若真让崔令雪生下个皇子,依着皇上对崔令雪宠爱的劲头,自己这皇后的的位置岂不是岌岌可危?

想到这些,皇后心里头着实是着急。今日在中秋夜宴之上见着太子豫宁,皇后之前收养豫宁的心思不由又动了起来。太子无母亲教养,若要寻个人来收养太子,怕是宫中再无人比她这个中宫皇后更加合适。

只是皇上似乎一直不太愿意让宫中的后妃来收养太子豫宁,皇后今日提及此事,皇上的面色顿时让皇后感觉有些尴尬。

“皇后,你位主中宫多年,自是晓得有些事情该不该在朕的面前提起。”皇上神色顿时敛起。

皇后垂了眸子,有些失落地福身言道:“臣妾没有子嗣,自是格外心疼豫宁那没娘的孩子。是臣妾多言了,望皇上恕罪。”

皇上也并未同皇后计较,扶了皇后起身,意味深长地说道:“朕知晓皇后的心思,只是这子嗣之事终究还得看天意与缘分。”

说着,皇上端起了皇后的下颌,目光有些轻佻,悠悠道:“皇后乃是中宫,朕一直盼着皇后能为朕添个嫡子。”

烟紫色的纱帐缓垂,皇后唇角含羞,面上泛起一抹云霞般的绯红。

灵芝池畔,江云悦远远眺望着湖对面的宣光殿。宣光殿是后宫之中离帝寝显阳殿最近的宫殿,也唯有中宫皇后方有资格那般靠近着如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的皇上。

这个月圆之夜,无论深受帝宠的崔令雪,还是惦念着皇上的江云悦,都无力去同中宫皇后去争抢。这是后宫之主的特权,是祖宗传下的规矩,更是帝后结发时的承诺。

天上的月儿如圆盘一般洁白无缺,然整个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之外,其他的女人心里头都是不圆满的。

远远望去,月色之下宣光殿与显阳殿的檐角重叠相交,似帝后伉俪情深的身影,在温柔的月光中深情的相依。

入宫这么久,江云悦从未觉得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之位有什么可稀罕的,然就在这个月圆人缺的夜里,她忽地有些羡慕皇后,忽地有些向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

或许只有站在那个高度,才能真正地与身为帝王的他比肩而立,笑看湖山,坐拥天下。

趁着夜色,江云悦放纵了自己心底的酸意与面上的伤感,翠染静静地陪在身后,仍由如水的月光流淌在死寂般的黑夜里。

都说雁过无痕叶落无声,其实最无声无息的,是这苍茫的岁月。在这个孤寂的夜里,江云悦脑中那些关于龙明焯的回忆忽地决堤,将她飘零的内心彻底的淹没。

江云悦如同溺水的人儿,明知道在这回忆深渊中越是挣扎越是苦痛,然她却无法说服自己的内心平静下来。即便心口剧烈地痛着,即便无法自由的呼吸,可是她就是停不下那些回忆的脚步。

有一年中秋,她与龙明焯是在海上过的。

只因那时她刚好有假期,便着陪龙明焯飞到在国外谈一个项目。适逢中秋之夜,晚上抬头看着那天上的月儿,她不由想起了国内的家人,口中喃喃地念叨了一句: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就因着她这一句感叹,龙明焯便开了艘游艇把她拉到了海上。

那轮圆月在海平面上缓缓升起,倒影在海面之上犹如一颗无比硕大的夜明珠。江云悦头一回觉得自己离漫天的星月那么贴近,仿佛唾手可得。传说中的摘星揽月,不过如此。

微凉海风拂面,将她的长发与裙角扬起。她张开双臂站在游艇的夹板上,龙明焯从身后揽住她的腰,深情地说了一句台词:You Jump,I Jump!江云悦不假思索地接话:你跳,我也跳?

龙明焯一脸黑线,骂了她一句脑残!

她转身嘻嘻哈哈地圈住龙明焯的脖子,笑言她晓得那是生死相随的意思,尔后认真道她此生愿与他死生相随。

月色之下,她的眸光闪闪,甚是俏丽动人。

龙明焯的目光顿时柔和了起来,情动地刚欲低头一吻,她却不合时宜地问他,道是这游艇究竟是买的还是租的?花了多少钱?

气氛被她陡然破坏,龙明焯有些无奈。

她不知真傻假傻地在一边絮絮叨叨地追问:龙少,能不能坦诚地聊聊你到底多有钱?还有你吃了我大半年软饭这事儿能折现多少?

最后龙明焯抓狂地直接将她扑倒在夹板之上,不再跟她玩什么气氛和花样。

江云悦被他压在身下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喊着:“龙明焯,你不能这样!”

龙明焯咬住她的唇含糊不清地问:“为什么不能这样?”

“今晚我还没吃月饼呢!”江云悦眼中闪着黠笑说道,“龙明焯,今晚你给我吃到了月饼我就从了你。”

“我吃要双黄的!”江云悦还认真地补充了一句。

这是在国外,而且还是在国外的游艇上,这艘国外的游艇还停在海面上!龙明焯去哪里找月饼?!

……

“主子,主子……”翠染在旁边轻声唤着,江云悦回过神来,恍然不知身在何处,只觉得心痛的无法言喻。

她紧紧捂住胸口,低低地对翠染说:“翠染,我好想吃月饼,好想吃双黄的月饼。”

说完,她转身背对着月光,眼中的泪水再也噙不住地肆意滑落。

翠染见她这般模样,连忙递上帕子劝慰道:“主子想吃月饼这有何难,多的是啊!只是主子切莫再伤怀了,这般哭肿了眼睛,待会儿保太后与其他主子们见了不好。”

“如今后妃们都在陪着保太后赏月呢,主子借口离席已有一阵了,还是早些回去吧。”翠染说着,下意识地望了望不远处的湖心亭。

江云悦神色黯然地接过翠染的手帕擦了擦眼泪,忽地远远见着殷雪纷抱着雪团寻了过来,赶紧吩咐翠染:“雪纷来了,咱们走吧。”

殷雪纷借着月色瞧清了江云悦与翠染,抬高声音道:“姜姐姐,总算寻着你了!方才太后还在念叨你呢!快些回去吧。”

“太后念叨我?”江云悦有些意外,“太后怎会提起我来?”

殷雪纷摸了摸在怀中不安份的雪团,言道:“姐姐忘了过往,也难怪不明所以。姐姐当年与皇后都曾在太皇太后跟前伺候过,太后对你仍存有些印象。这不听说你复而入了宫,方才赏月之时便顺口问起了你。”

江云悦心中惊了下,竟是没有想到保太后对姜梓烟也有印象。不过当年太皇太后在世之时,在后宫之中乃是最尊贵的存在。保太后那时常在太皇太后宫中请安陪伴,对姜梓烟有印象也并不奇怪。

与殷雪纷一并回到了湖心亭中,江云悦特地上前拜见了保太后,保太后很是欢喜,赏了江云悦一只羊脂白玉的镯子。

保太后道是原本这镯子是一对的,之前赏过一只给皇后,如今她们姐妹二人在宫中重聚,剩下的这只镯子赏给她,也算是圆满了。

江云悦逢场做戏地勉强陪着笑,谢过保太后,直言自己因病忘了过往,如今难免有些生分,还望保太后恕罪。保太后也不计较,笑道日后多行走多接触,很快便会熟稔了。

当然保太后也不单单赏了江云悦一人,今也在场的后妃人人都收到了保太后的赏赐。

几个有子嗣的嫔妃都先行一步,贵嫔崔令雪因有身孕也早早回了嘉福殿。此时陪着保太后赏月的,皆是宫中没有子嗣的后妃。其中淑媛高文慧算是其中品阶最高的了。

只是高文慧自上回受了暑热之后,便一直显得气色有些不好。面对满桌的点心以及瓜果珍馐,她竟是神情恹恹,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保太后关切地本欲让随行的御医给好生给高文慧瞧瞧,然高文慧却淡淡地笑着谢恩,直言自己并无大碍。见高文慧在强打着精神着实勉强,保太后心中不忍,便让她先行回去歇息。

只是高文慧这一起身,人竟是晃晃悠悠地没有站稳,江云悦与殷雪纷在旁眼疾手快地将高文慧扶住,这才惊觉高文慧竟然这般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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