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分别时刻
梁野闻言笑了笑，视线落在前方的地面上。“怎么会觉得累呢？如果可以的话，我多么想跟你一直走下去，走下去……”这是梁野的心里话，如果是以前的话，他答可以说出来。就像他在说甜蜜的情话一样，可是他知道，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发自真心的。
一路上，梁野都在努力调动出往常相处的状态，可是，努力过后的他，还是令自己觉得有些反常。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姚曳那里会作何感受，他不敢想。
可是，究竟，离别前的温柔是蜜糖还是毒药？伴随着这个问题的侵袭，他的心态更加摇摆不定。
“梁野，你怎么了？”小鬼的语气听上去中气十足，可是，梁野的耳朵还是捕捉到了其中佯装的成分，以及怯生生的感觉。
“没怎么，可能是这几天下来，有些累了，一直在外面。”梁野把自己的反常推给了身体的疲惫。
“那今天还要亲自上阵做饭吗？”姚曳往前跨了大大的一步，挡住了梁野面前的去路，仰头与梁野对视时，眼神是坚定且清澈的。
“答应小鬼的，哪有反悔的道理？”梁野想笑，却难得一见地皱起了眉头。
“不要勉强嘛，还有以后啊，我没有那么着急的！”姚曳抬手，揉了几下梁野蹙起的眉头，“不要皱，尽管皱着也挺帅的。”姚曳说完笑了。
如果梁野能感受得到姚曳的内心的话，那他一定能知道此刻站在自己对面的，笑容明媚的女孩儿心底有多么的不安。只是，他还是低估了他之前的摇摆对于小鬼来说意味着什么。
但不管怎么追溯原因，梁野当下反常的样子，也只能勾起姚曳心底想要自我修复的不安全感。姚曳知道，先前的那个话题对她来说已经成为了禁忌，除非短腿叔叔要谈，除非他开口，不然，她是不应该主动提起的。
“没事儿，想好要吃什么了吗？”梁野的嘴角这才牵扯出一丝笑意，当他意识到那样下去并不是解决办法之后，他强迫自己忘记今天最后的步骤，他要求自己只记得今天是他给心上人下厨的日子。好在，这样的办法还算有效果。
“你不会不知道的，只要是短腿叔叔做的，我都爱吃。”
“话不要说太满呐，万一难吃的程度超乎你的想象呢？”梁野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跟平日里一般轻快。
“那这作为一辈子的珍藏岂不是更加印象深刻？然后，就能逐渐感受到短腿叔叔厨艺进步了，又进步了，多好，多幸福……”姚曳想着，笑着的眉眼弯弯的，对梁野来说，一如往常地动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已经让梁野内心深处的自己泪流不止。“是啊，那该有多好，多幸福呢。”
“放心吧，为了今天就能让你放心大胆地吃，我可是使出了必杀技的。”梁野的眉眼间依旧是满满的笑意，望向姚曳的时候充满了爱意。
“那好，我就不巴着短腿叔叔问了，问了就没惊喜了。”姚曳很配合地没有问下去，“但是，真的，很期待。”
“晒不晒？前面就有公交车可以等了。”梁野看到姚曳红起来的脸颊，知道不适合再走下去。
“啊？今天就走到这儿了？还以为短腿叔叔要走回去呢？”散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姚曳觉得有些许的失望。
“不可以，再走下去你都要中暑了，再说了，晒伤了不是很麻烦吗？”梁野看上去很严肃，冲姚曳摇了摇头。
“好吧，听你的。”姚曳乖乖地停下来，站在了树荫里。
“嗯，这样才对。”梁野满意地点了点头。
“看在我这么乖的份儿上，等我开学了，短腿叔叔一定要多去看看我啊。”对于姚曳来讲，两个月后的分别，怎么可能不挂在心上。
梁野闻言沉默了几秒，接着说道，“好，只要小鬼想见我，我一定随时都到。”
“哈哈，那我如果天天都想见你，你要怎么办？”
“那就天天去看你吧。”梁野的声音很轻。
“哈哈，不会的，放心吧，那样的话，短腿叔叔就算是千里马，也会累坏了的。”姚曳并不想让自己显得那么地不懂事，尽管她也不知道也如何应对将来的想念，只是现在的她哪怕是简单地想起，就会觉得有些许的难过。
“你还知道……车来了，走吧。”
这个时间，车上的人并不多，梁野牵着姚曳的手往后走，两个人坐在了最后面的位置上。姚曳又想往有阳光的地方凑，被梁野硬生生地拖走了。
“不可以，知道吗？你现在不注意，有你后悔的时候。”梁野开始威胁。
“哈哈，没想到短腿叔叔也会有这么唠叨的时候。”
“怕你到时候跟我哭，所以得提前预防。”
“好的好的，短腿叔叔说得都对，姚曳一定会乖乖照办的。”
车走了没多久，姚曳就靠在梁野的肩膀上睡着了。梁野低头，看到了姚曳纠结在一起的眉头，是梦到什么了吗？梁野想着，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姚曳睡得更舒服一些。
……
“小鬼，醒醒，一会儿就该下车了。”到了只剩两站的距离的时候，梁野轻声叫醒姚曳。
“……啊，这么快，我竟然睡着了。”醒过来之后的姚曳，不知道在懊恼些什么。
“怎么了？表情看上去怎么还有点沮丧？”
“本来想看看去短腿叔叔家沿途的风景的。”
“哈哈，不是都一样吗？在城市的统一规划之下。”
“哇，短腿叔叔还知道这些呢，不过，不是一样的。”
梁野看着姚曳认真赌气的模样想笑，他不知道，小鬼的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会让她郁闷的机制。尽管，她极少沮丧。
姚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公交车上睡着。在她再次见到梁野之前，她的心始终是悬着的，即使进入了梦乡，悬着的心也难以得到片刻的安宁。她不喜欢自己是这样患得患失的，毕竟，她对短腿叔叔的爱，是那么的坚定。可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在真正在乎的人面前，谁又不是患得患失的呢？
所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调整自己，好让自己跟得上短腿叔叔的脚步。至于离别，她只是稍微地想象了一下，就被心底的刺痛狠狠地刺伤，再也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这种情况下，姚曳不可能感觉不到，梁野的状态似乎是反常的。只是，她既不敢多想，又不敢多问。
下车后只走了几分钟，梁野就抬头示意姚曳，目的地到了。
进门后，梁野拿出了已经给姚曳准备好的拖鞋。
姚曳换上，就跟着梁野走了进去。
“可以随便转转，不过，应该是没什么可看的，我们三个一个比一个枯燥。”梁野说着无奈地笑了笑。
“不好不好，”姚曳赶忙拒绝，“不过，这就是短腿叔叔住的地方吧？”姚曳说着指了指客厅的一角，很明显，梁野每天晚上应该就是在这个角落里对付着睡的。
“哈哈，是的。你先坐着等一会儿，我马上去做饭，争取快点让你吃上午饭。”梁野说着便要一头扎进厨房里。
“需要我做点什么吗？我可以帮忙的。”姚曳自告奋勇。
“不用，说好了给你做饭的，所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可我想待在短腿叔叔身边啊……”这本来是姚曳想说的话，但是，没来由的，她没有说出口。仔细想了想，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些什么，可是，她就是觉得要发生些什么，近乎于一种直觉。
姚曳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就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恰好瞥见了茶几一角处的一本书，想着正好可以打发时间，便拿了起来，没想到，竟然是乐正的小说。凡是乐正出版过的推理小说，姚曳都翻看过，只是这一本，似乎还没有正式出版吧？姚曳浏览了几行字之后便得出了结论。没错，这是还没出版的一本新的小说。
想到这，姚曳纠结起来，是不是不应该看？边这么想着，姚曳边把书放了回去，放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重新进入坐禅一般的寂静等待中，姚曳先前的困意又重新来袭。过了没几分钟，姚曳就在厨房传来的背景音中沉沉睡下。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这已经是梁野能争取到的最快的速度了，饭菜马上就可以上桌了。趁着这样的间隙，梁野先从厨房里出来布置餐桌。却看到姚曳靠着沙发，看上去，好像是睡着了。
“怪不得这么安静。”梁野了然。
等梁野将一切准备就绪，才走到姚曳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姚曳的肩膀，“小鬼，醒醒，开饭了。”
姚曳的睡眠是沉也浅，睡梦中听到熟悉的声音，她猛地醒了过来，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那张好看的脸。“好快啊，我竟然睡着了。”
“嗯，是我太慢了。”梁野将原因拉回了自己身上。
“那我们去尝尝短腿叔叔的手艺怎么样啊？”姚曳说着，起身，拉着梁野的左手。
“哈哈，行，但是好紧张啊。”梁野说的是真的，此刻的自己，真的是紧张的，他很怕自己做出来的饭菜不合小鬼的胃口。
“不要紧张，我会说真话的，不会骗你，不过，这也是真话，就是短腿叔叔做什么我都会觉得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