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人心算计
２８３．人心算计
落羽脸色有些难看，摇头苦笑，“这等重要的东西，阁主肯定不会给我，没有任何一丝可能。”
老马已经预料到了落羽的答案，所以也不失望，只是觉得有些麻烦，若是不知道毒丹由何种毒药炼制而成，几乎不可能取得解药。
不过就在老马头痛的时候，落羽眼神一亮，将胸襟再次敞开，神情认真，“您来打我。”
落羽血中有毒，取一些他的血，扶伤道人应该可以勉强分辨出丹药的毒性来自何种草药。不过取血只要割开一道极小的伤口便好，何须如此大费周章，还要他出手将落羽打伤。
思索片刻，老马突然想明白了落羽的用意。
落羽看着老马脸上的恍然神色，眉眼之中笑意盈盈，“您把我打伤，而后自己装作受伤的样子，阁主便会放松对您和我的警惕，我能邀功请赏，您能在暗中做一些事情。”
他的计划非常的美好，若是能做到，便能让老马的锋芒隐藏起来。明处的长枪强大，能牵扯，约束，对峙，但是唯独不能杀人，因为阁主一直在警惕着老马。
然而老马这柄明枪，被落羽砍断蒙尘，阁主必然不会再如此警惕老马，于是明枪就成了暗箭，随时能杀人。
落羽因伤蛰伏，想来能专心修炼一段时间，境界更上一层楼，他已经对老马表达了足够的善意，他变强一分，对老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阁主怎么可能相信落羽和老马拼成了两败俱伤？再精心的伪装，在阁主的眼光面前，也会露出端倪，如此谨慎的人，只要看出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便不可能按照落羽的预想一般，真正的放松警惕。
落羽轻摇头，再次指着自己的胸膛，神情认真，“我是让您真的砍过来，最好能险些把我杀了，但是要留神，不要伤了大经脉以及窍穴，我可没办法向扶伤道人求医。”
至此，老马才明白，落羽是真的打算受一场重伤。
如此一来，落羽的计划便能行的通，伤是真的，落羽与老马的战斗自然也就是真的，老马垂暮，无力再战，只能苟延残喘，自然也就成了真的。
若是在平日里，即便所有一切在阁主的眼中都是真的，他也不会将视线从老马的身上挪开，但是此刻不同，慕容帝国摩拳擦掌，玄幽帝国暗流涌动，阁主需要盯着的事情太多，一心二用都嫌不够。
老马与落羽两败俱伤，阁主会非常愿意将盯着他们的视线收回，用以确保慕容帝国的入侵能顺利进行。
没人能真的预料到还未发生的事情，即便计划万无一失，终归还会有变数出现，老马看着落羽的眼神有些复杂，轻声提醒，“即便假戏做成了真的，阁主还是不愿意轻视你我怎么办？”
落羽洒脱一笑，“我很喜欢赌，不过我从来不拿自己的命做赌注，即便阁主还是盯着你我，那我也不过受一次伤而已，值得一赌。”
既然落羽已经将话说的清楚明白，老马也不再多言，上前一步便要动手，谁知落羽突然出声喊停，而后脸色有些挣扎的深吸了几口气，随后脸色有些苍白的闭上了眼睛，告诉老马可以动手了。
看的出来，落羽十分怕痛，老马有些苦笑不得，但是手上没有丝毫的滞留，轻而易举的徒手在落羽的胸口撕开了一处狰狞的伤口。
而就在此时，落羽自腰间抽出了一把匕首，悍然上挑，直接斩断了老马的手臂。
老马吃痛，皱眉后退。他并未愤怒或是斥责落羽，因为若是落羽心怀杀意，这一刀应该是刺向心口，而不是割断他的手臂。
果不其然，落羽侧身倒在鸟背之上，痛呼许久之后，才唇色惨白的出言解释，“外伤最容易被人看出来，这样您回天火阁才不会显得突兀。请原谅我突然出手，这是为了让伤口看起来合理且真实。”
老马盯着落羽，自怀中取出一块布抱住断臂的伤口，而后赞叹，“若是你能安稳修炼百年，何至于被阁主这等人物控制。”
分明畏惧疼痛，但是在大局面前，能忍耐，有谋略，落羽不仅天赋极佳，而且心性极好，难怪能担得起帝国千年来最强的天才之名。
落羽显然很喜欢听人夸奖自己，一边敷药，一边有些难看的笑了起来，“承蒙夸奖，只不过手臂要等您与我一同离开深渊，靠近帝都之后我再还给您，否则若是我离开之后，您进了那处空间，我只能落个死的下场。”
深渊之中再次恢复了宁静，两人互相提防着，一同离开了深渊。
与落羽交谈一番，老马获益匪浅，他手里拿着落羽的血，只要能找到毒丹的解药，老马在与阁主的交锋之中，便占据了上风。
不过炼丹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能否炼出解毒的丹药，不仅要考验扶伤道人在草药辨识一途的造诣，还要看天意。
老马不信任落羽，两人交情极浅，更何况落羽的性命还在阁主的手中捏着，随时有可能倒戈一击。今日分开之后，老马已经下定决心，在炼出解药之前，决不能轻易的与落羽碰面。
两名修炼者的战斗尚且要谨慎，牵扯到几大帝国数万万百姓的性命，老马自然要考虑的更周全一些，不管如何谨慎都不为过。
在老马回到天火阁中的时候，落羽也十分狼狈的回到了帝都的一处府邸，这是他的居所，其间有阁主布置的阵法，美曰其名是保护，实则是监视禁锢，若是落羽有任何异常的动作，阁主都能清楚的察觉，而后将落羽锁死在阵法之中。
有阵法存在，即便落羽什么都不做，阁主也能很快得知他的伤势，果不其然，在落羽仔细清理伤口之时，阁主的声音突然从屋中的传音阵中响起。
落羽的心头一紧，而后咳嗽几声，喷出几颗血沫，而后带着怨毒与愤怒，将他早已经想好的故事告诉了阁主。
在这个故事里，没有那么多的谈话，取而代之的是几次空间规则之力的交锋，但是最终落羽还是若了一筹，被老马迎面重创。
不过他也斩落了老马的一只胳膊。
阁主的声音消失不见，想来是去确认落羽所言是真是假，不出片刻，阁主的声音突然在院落之中出现。
院落之中没有传音阵，而阁主的声音在院落之中出现，便只能意味着阁主亲自赶回了帝都。
此行阁主名义上是来赐药，夸赞落羽做的极好，不过阁主与落羽心中都清楚，阁主此行的目的，是来确认落羽的伤势。
在亲自为落羽换了更好的伤药之后，阁主才满意地离开。
守在落羽宅邸附近的几名探子，撤走了近半，看样子是去执行其他的任务。
离开帝都之后，阁主去了天火阁，以他的身份，可以召老马这个执事长老去主峰。
与阁主预料的一般无二，老马拒绝了这次召见，此时阁主对落羽与老马两败俱伤，已经有了八成的信任。
碧柳峰的探子也撤走了一小部分，剩下的负责监督碧柳峰上后厨与库房的动向，尤其注意扶伤道人去阁中讨要了哪些药草。
阁主与老马斗了许久，即便他认为老马已经是风中残烛，也依旧对这个敌人保持足够忌惮与警惕。
去了帝都，又回了一趟天火阁，堆在阁主面前的战时文书便已经堆满了书案。
守北城的战事还未平息，碧落城便受到了玄幽帝国的入侵。
阁主覆灭炙炎帝国的计划，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阁主并未与玄幽帝国有过往来，只不过阁主已经料到，慕容帝国一旦开始入侵，如同鬣狗一般的玄幽帝国必然会来分一块肉。
这便让阁主有了一石二鸟的机会。
他将守北城的边军分出了半数，驰援向了碧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