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金戈铁马
３４９．金戈铁马
当魂力的波动平息，林默醒来的时候，他隐约察觉到自己的魂魄中少了一丝重要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林默不清楚。
极淡的不舍萦绕在他的心头，仿佛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般。
而不舍很快便被欣喜冲散，林默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来自铁勒。
对于林默而言，莽山一别，已经过去了许久，重新听到铁勒老头的声音，让林默的心神安定了许多。
老马很快赶了过来，他察觉到了铁勒的气息。
一次百年之后的久别重逢。
铁勒的魂魄比沉睡之前还要更强，化出了身形，与老马对面而立。
出乎意料的是，老马与铁勒都很平静，像是昨天刚见过一般。
约好稍晚些的时候共饮一杯之后，他们的视线便看向了霜岚。
林默已经苏醒，但是霜岚还在昏迷之中，她在与蒹葭的魂魄争斗。
步千城与蒹葭的一场战斗，让霜岚找到了反抗的机会，但是蒹葭并不打算这么简单的便让霜岚夺回身体，她们此时在一处幻境之中，坐在彼此的对面，在僵持着。
雪花从天而降，鸢尾花上结出了霜花，代表着死亡的冰寒气息在侵蚀着她们，谁先倒下，谁就输了。
铁勒生前除了是世间最好的铸器师之外，还是世间最博学的学究，他让司阵道人准备了一些内蕴暴戾火热气息的妖兽之血，让霜岚沐浴在其中。
妖兽燥热的血可以驱寒，让霜岚在这场战斗中的赢面更大一些。
旁人能帮到霜岚的只有这么多。
天亮了，到了选阁试炼开始的时候，林默与老马二人离开了碧柳峰，去了外阁山峰，司阵道人守在了霜岚的身边。
一路之上，林默说了很多这些时日的见闻，铁勒老头面带欣慰的听着，但是在眉宇的最深处，有着一抹不易看见的担忧。
步千城将黑雾中的魂力给了铁勒，随之也将一部分记忆交给了他，知道的越多，便越明白自己的无力，步千城记忆中的那些敌人，如今人族大陆上的修炼者根本无力抵抗。
不过好在那些敌人强大如天上的雄鹰，而如今人族大陆中的修炼者如同地面上的蝼蚁，因为雄鹰飞的太高，反而找不到蝼蚁的藏身之处。
如今真正严峻的问题，是半神的入侵与阁主的存在。
阁主在某个时刻臣服于了那方世界的生灵，得到了力量，同时开始筹划要将整个人族大陆屠杀殆尽。
他的天赋有限，即便是有着那个世界生灵的帮助，也只能晋入战皇境中期，不能以一己之力将这片大陆的人族尽数屠戮，于是他开始谋划战争。
老马等人的猜测对了一半。阁主的确是叛徒，但是他并非臣服与慕容帝国，在他的计划之中，慕容帝国也会覆灭。
先阻止战争，再清洗阁主的势力，最终将阁主围杀。
谋划清晰，可惜做起来非常困难。
铁勒沉思之中，很快便到了外阁的峰顶。
三座内阁的执事长老与二长老皆已经坐到了云端，此时他们正在上下打量着林默与老马。
在众人的视线之中，老马上前两步，坐到了这些大人物的旁边。
诸弟子恍然大悟，此时才明白跟在林默旁边的寻常老者，原来便是传闻中的观天阁执事长老马平川。
人群中议论纷纷，钟大宇的脸色很是难看。
六长老失踪，让气阁上下震怒，然而找了许久，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现在在长老之中流传着，六长老已经死在了林默的手中。
这让钟大宇生出了无尽的惶恐，若是林默如今的力量真的已经强大到足以诛杀六长老，那么钟家能扛得住林默的报复吗？
不能。
钟大宇很清楚，六长老就是钟家最大的倚仗，没有了六长老，钟家的地位会一落千丈，根本不可能与受到观天阁执事长老青睐的林默相抗衡。
如此想着，他将自己藏在了人群之中，以免林默察觉到他。
天光大亮，弟子到齐，试炼就此开始。
试炼在云中，上百名弟子同时开始战斗，内阁的长老在一旁观看，寻找着适合本阁的弟子。
而老马在闭目养神。
观天阁向来特别，阁中的弟子极少，看上去老马并不打算再收弟子。
如今外阁中的弟子，除了林默之外，境界最高的修炼者也只有武宗境初期，战斗并不如何的惊天动地，很快便分出了这一轮比武的胜负。
第二轮比武很快便开始，苏唐便在其中。
苏唐的对手来自陈家，两家有世仇，战斗格外的凶狠，最终苏唐受了一些轻伤，而陈家这名弟子则被废了一只手臂，昏迷不醒。
人们看向苏唐的眼神之中带着敬畏，除了林默与严忱之外，苏唐无疑是外阁中最强的弟子。
战斗结束，剑阁与气阁的长老都流露出了几分感兴趣的神色，而苏唐则对这些眼神视而不见，躬身向着老马行了一礼。
老马没有让开，受了这一礼。
人群中一阵议论声起，钟大宇在人群中小声嘀咕，“这老家伙都已经沉寂百年了，拜入他的门下，这苏唐的头是不是有问题？”
不难听出他语气中的酸讽。
第三轮的比武马上开始，林默在其中，他听到了钟大宇的声音，蹙起眉头，回头望去，正对上了钟大宇的视线。
杀意凌然。
在上古战场中锤炼出来的血性，是钟大宇这种锦衣玉食的世家子弟从未见过的。
死亡的威胁扑面而来，钟大宇双腿一软，倒在地上，突然觉得胸胁刺痛，而后鲜血从口中涌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他被林默吓破了胆。
一片死寂，站在钟大宇身边的几名外阁弟子也双股战战，恐惧布满了眼睛。
仅是杀意，便已经如此强大，如今的林默已经拥有了足以和长老媲美的力量。
但是有一人不服。
他脚步沉重，踩在外阁的山峰上，居然能将石道踩碎，然而他的速度却极快，眨眼之间便出现在了林默的视线之中。
苏云宇。
林默眯眼望去，发现短短的时日不见，苏云宇居然已经晋入了武尊境，而且根基扎实，目露凶光，显然比寻常的武尊境修炼者要强上许多。
这让林默有些费解，他在上古战场之中，依托时间规则的改变，看似修炼了十几日，但实则已经锤炼了数年的时光，才有了如此的境界，苏云宇没有这样的机缘，进境居然比林默还要快。
短暂的惊讶之后，林默便敏锐的看到，苏云宇的脖子之上似乎一块凸起，而且覆盖着浅淡的鳞片。
相柳的血在吞噬苏云宇。将自己的身体交出去，以换来力量，看来苏云宇用自己的命和相柳做了一笔交易。
林默体内的鹿蜀神魂带着几分厌恶，看向了相柳，虽然同为妖兽，但是相柳穷凶恶极，连血都腥臭无比，而如今的苏云宇，几乎就是另一只相柳。
阁主似乎用了某种手段，居然让苏云宇的身体撑住了相柳血的霸道魂力。
苏云宇与林默就这样隔空相望，周遭的魂力开始异样的波动，两人身上的杀意开始逐渐涌现，向着对方扑杀而去。
这是一场气势的交锋。
林默体内的杀意像是冬雪，虽然凌冽，但是纯净，他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杀戮。而苏云宇体内的杀意则像是淤泥，藏纳了许多的污垢，浑浊而无序。
两股杀意交锋，金戈铁马，天地为之一暗。
站在两人中间的外阁弟子先行支撑不住，齐齐喷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