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十公主病重
慕雁娇滴滴的样子像极了雨后可以掐出水儿来的含苞之花,相比较之是才颜瑾月那幅疯妇一般的模样,白颂看了心底更多出几分喜欢与疼爱来。
连连拉着慕雁的手,心疼至极的带着人离开。
望着远去的背影,绮兰神色稍微放松,挺直气的腰杆也缓缓地躬了下去,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来,看向颜沁雪:“多谢姑娘。”
她强忍着自己膝盖的疼痛站了起来,因为他跪的时候是挺直了身子,膝盖更为受力,比慕雁的伤要严重许多。
“你这是何苦呢?”颜沁雪走过去看向她。
绮兰冷笑:“唯有这样王爷才会心疼我。”
“王爷心疼你们是好,也处置了王妃,只是我想问你一句,在这府里面举步维艰,真的是你想要走的路吗?”颜沁雪眸光闪烁,相比起绮兰那眼底暗淡的色彩,不知光亮了多少倍。
“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走下去,多谢姑娘关心。”说完起来一瘸一拐的就要走。
“你就这么走了?”颜沁雪拦住了她,说着又拿出了一瓶药,“这瓶药你带回去擦擦膝盖,没两天的功夫就能好起来。”
她把药递过去的时候,绮兰抬手推了回来:“不必。”
“你别这么倔,不擦药,你难道等着你脚上的伤自己好?回来别再伤了筋骨站不起来。”
绮兰还是不肯接,只有他伤的严重,白颂才会为之动容,才会突出颜瑾月得狠毒,否则她所受过的伤和痛,就像一片纸一样轻轻松松的被翻过。
颜沁雪见他她迟不肯接,于是硬塞给了她:“你好自为之吧,当初我救你是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而不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以为绮兰会头也不回的扬长远去,却不想突然驻足下来,看她的眼神带着深深的埋怨,仿佛是地狱的孤魂,正在绝望的仰望人间:“你不知我丧子之痛,又何必要同我说这些呢?”
撂下这一句话,绮兰只留下了孤单和落寞的背影。
那风正在急剧地呼啸着,那树叶上发的新芽,正在努力的生长着。
颜沁雪低头,不由自主咬着唇瓣,这样的痛她又怎会不知?
正月过去,便代表着新年的伊始,夫人们赶制新衣,迎接新一年的到来。而那些朝廷官员也会抓紧时间沐浴,毕竟到了二月时候,皇帝就会正式听政。
在正月里头,宫里的皇上太后收到了来自百官和命妇们的朝贺,新的一年里面也尽是喜报,比如边关来的倭寇被击退,再比如,何年何月何处又收成了多少,百姓们是怎样的安居乐业。
却不想听政的第一天便传来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噩耗,原来十公主嫁过去没有半个月就感觉身体不适,如此拖了两个月,已经回光反照,北国那边的大夫已经无计可施。
世子才刚刚新婚不久,妻子就感染了重疾,这在北国那边,可属于不祥之兆,甚至有人借此进言老可汗,说世子命格不好,是属于克妻克夫的,天煞孤星命象。
若是世子过继给旁的宗室也都还好,不会危及到可汗,那老可汗又是个极其信命数的人,听了这话,自然是对世子起了疑心。
可也不能就此一概而论,便写信上书,让中原这边派出一名得力的大夫前去医治。
皇帝为此焦头烂额了两日,让朝中内阁大臣们商议,可是意见都为不同,分成了同意和不同意这两波势力。
“陛下感念十公主的手足之情,这是人之常情,何况驸马只是要求请名医入内去诊断,又不是什么无理要求,倘或是不答应的话,岂不是让旁人以为,陛下全然不顾兄妹之情、手足情深,岂不沦为千年的话柄?!”
作为一心赞同皇帝派出御医前去北国的刘大人,坦率地说道。
并且再一次说明,这也是为了皇帝生前身后的名声着想。
然而另一边的朱大人确实不赞同意见:“刘大人此言差矣,我朝的御医可为皇上和王公贵族们医治,便是咱们这些臣子得了陛下的恩典,也可以派太医来咱们府上,太医们掌管的是宫中众人的医典和档案,对于病情也是了如指,要是送去北国,岂不是把宫中秘密医案送入他人之手?”
太医们所了解的不仅仅是皇帝的身体状况,连那些大臣们的也都知道,皇帝的病情在本朝都属于机密,因为一旦有人敌人掌握到,必然会趁其不备从中作梗。
所以本朝太医,即便是告老还乡,也必须要在五年前就请奏皇帝,此后这五年里面,他们就没有办法在为皇帝和一些重要的人物诊断病情,如此便能把皇家的机密永远藏在宫中。
“朱大人是想让陛下担一个不顾手足之情的罪名吗?”
“刘大人,你这是欲加之罪,老身何曾说过这样的话?!”
二人互相僵持不下,谁也不肯让步。吵闹之声让皇帝头晕目眩。
“不如听听几位王爷的高见吧?”
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忽然提起这样一句。
原本喧闹的太极殿在一瞬间归为沉寂。众人不由自主紧凑眉梢,没有一人敢说话。
“景王,安王?”
皇帝目光一转,落在了景王身上。
他虽然年老体迈,可是却耳聪目明,常常听人议论起“景王”是独一无二的储君选择,皇帝心里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止住流言鼎沸之声,毕竟安王羸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
被点到名的时候,白颂身体颤了颤,他哪里有什么见解?
可是当着众位大臣的面,他若是什么都不表态,便有证明了他的无能!
“儿臣……儿臣以为,朱大人所言极是,陛下的身边的亲信太医,确实不能被派出去,何况北国那边都是些小人,万一派出去的太医被挟持为质,这就……”
白颂小心翼翼地回答着。
他没敢抬头去看老皇帝的脸色。
可老皇帝眉梢眼角已经有了些许的不悦。
如此人云亦云!将来即便继承大统,恐怕也难当大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