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分手
市中心与郊外相比连夜生活都被延长了许多，公寓楼下不仅还开着几家小店，甚至这小店里人还不少。
靳奕就要随便走进其中一家的时候，楚瑜因下意识的拉了一把，看他一眼，得寸进尺的开口：“奕哥，你长这么大应该没怎么失败过吧？”
靳奕一时间摸不清他这话什么意思，于是挑了挑眉，站那把他看着。
楚瑜因笑得意味深长：“从这里开始，到第九家，在那里吃，算是满足一下你的成功欲了。怎么样？我好吧？”
这人，自己占了便宜，还偏生要把锅甩在靳奕的身上，笑得一脸无辜，眼神里又透出几分狡黠的光芒来。
靳奕在心底笑了声，表面不动声色，但迈开步伐，往第二家的方向走去。
楚瑜因撒了欢的在靳奕的背后连连跳了好几下，才平静下来情绪，装模作样的跟上靳奕的步伐。
这一次运气就好得太多，毕竟是市中心的一条小吃街，往前走全都是吃东西的小店，他们很快步行到了第九家。
楚瑜因抬起头一看，嗬，还是个熟店。
这不就是他前段日子撞见陶锦之的那家小面馆吗，真够倒霉催的。
楚瑜因脸色不太好看，但见着靳奕走了进去，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进去，许是楚瑜因给那老板留下来的印象太深了，他一进来人就把他认了出来，双眼冒光，估摸着是觉得今儿个又能轻松赚一笔。
老板将手上的毛巾往身后一搭，忙过来搭讪：“哟，好些日子没见了，今儿来几碗？”
楚瑜因尴尬无比的移开视线，要是靳奕没在，他还真就调侃上了，可眼前还坐着个心上人呢，哪敢那么跋扈嚣张，于是咳了两声，道：“……先来一碗吧。”
靳奕不咸不淡的点了个牛肉面，看向楚瑜因，问道：“一碗够吗？”
“……”楚瑜因脑袋垂下去，浑身蔫儿的不行，“够够够，哪儿不够了。”
靳奕觉得他莫名其妙。
那老板没占着便宜，自觉的进去煮面了，两人坐在桌子旁望着电视机里的画面，楚瑜因半晌没说话，屋里安静极了。
靳奕是不习惯主动挑起话题的，因此脑子里琢磨着其他事，楚瑜因则是一时间有些矫情，总觉得不太好意思说。
手机铃声尖锐的响起来的时候，楚瑜因被猛地惊醒，“啊”了一声。
靳奕眉头锁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没接。
楚瑜因看他表情有些奇怪，但到底没问这是怎么了。
两人吃完饭差不多接近凌晨，楚瑜因最后没忍住吃了三碗，脸也不要了，肚子填饱才是正经，他撑得心满意足，整个人几乎是挂在靳奕身上往公寓的方向走的。
接下来靳奕的手机又响了无数次，靳奕都没接，一次脸比一次黑，最后那眼神深邃阴沉得，楚瑜因这个无辜的人都觉得心里犯怵。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着打电话来的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宋秦清。
两人上了电梯往顶楼去，楚瑜因有些困，揉着眼睛双手搂住靳奕的脖子，靳奕似乎有些别扭，将他的双手拉开，楚瑜因装着迷迷糊糊的，更加用劲的往靳奕身上靠，嘴里还粘粘糊糊的叫着：“干嘛——”
电梯门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的。
叮咚一声，特别清脆，没把楚瑜因叫醒。
但站在电梯门外那个人的叫声却让楚瑜因一下子清醒了。
一个身影猛地从外面蹿了进来，一巴掌猛地盖在了楚瑜因的脑袋上，声音吓人：“你们在干什么！”
楚瑜因倏地一下睁开了眼，看到宋秦清站在自个儿眼前，眼眶泛着红，眼下一片青黑，神情几近崩溃的地步，跟看仇人似的怒瞪着楚瑜因。
楚瑜因和靳奕都没反应过来，他被宋秦清那一巴掌盖得忒准，脑子瞬间被打蒙了，反应过来后，他一下子松开圈着靳奕脖子的手，气势汹汹往前走了一步。
“啪——”的一声，楚瑜因也一巴掌盖在了宋秦清的脸上。
那声音清脆，宋秦清一下就愣了，捂住自己的脸震惊的看着楚瑜因，然后又委屈的转了转头看向靳奕。
“你居然打我？！”宋秦清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兔子模样，眼睛红红的，看上去忒可怜。
楚瑜因从来不是一个受委屈的人，更何况因着靳奕本来就对宋秦清挺膈应，下手一点轻重都没有，宋秦清那脸很快肿起来，五个指印，特别唬人。
“打你怎么了？什么叫做居然打你？我特么又不是你爸怎么就不能打你了！？”楚瑜因僵着脖子，脑袋生疼，越想越是气不过，抬起手就又想一巴掌盖在宋秦清的脸上。
宋秦清惊恐的瞪大了眼。
但这巴掌到底是没盖下去，被靳奕给拦住了。
楚瑜因摸了摸自己脑袋上被打疼的地方，“嘶”的吸了口气，回头望了靳奕一眼，对方脸色极沉，眉目之间的威压一瞬间全数释放出来，逼仄的电梯空间瞬间变得压抑无比。
靳奕说：“出去说。”
“行啊你，护着你小情儿呗。”楚瑜因摁下电梯的开键，踩着马丁靴“咚咚咚”往外走，嘴里叨逼叨念个不停，“我可去你妈的吧，老子这大晚上的招谁惹谁了，开个电梯门就是一开门红，哎卧槽，流年不利啊这是。”
“哥——”后面响起宋秦清委屈的声音，“我疼。”
楚瑜因更加咬牙切齿，他没转过头去看，脑海里出现这两人估摸着已经抱在一起的猜测，想了想，他没直接输入密码进去，当着靳奕的面耍了个小心机，掏出靳奕给自己那把钥匙，开了房门。
楚瑜因一个扭身，得意洋洋的看着宋秦清，一字一顿，无比清晰的道：“得了吧你，装什么可怜乖巧的，你他妈在靳奕身边呆那么久，有他家钥匙吗？”
宋秦清脸刷的一下白了，难以置信的望着楚瑜因，往后退了一步。
楚瑜因了解靳奕，他身边的小情儿，他一般都不会让对方介入自己过于私密的空间……所以他能猜到，宋秦清手上不可能有这儿的钥匙。
“楚楚，你先进去。”靳奕终于出了声，紧锁着的眉头带着些复杂的意味。
楚瑜因打了个胜仗，特骄傲的冷哼一声，蹬掉鞋子进了屋，“啪”的一下关了房门，尾音在靳奕的耳边打了个转儿：“你们慢聊，我就不打扰了。”
那扇门被他狠狠的关拢了。
楚瑜因这才吸了口冷气，压着声音骂了一句：“操，小贱人。”他抬起手摸了摸脑袋，还是疼。
刚刚得意的小眼神儿没了，骄傲的挺直的小背脊也没了，楚瑜因靠着门板发了会儿呆，眼眶通红。
许是那门板太凉了，他没待多会儿便觉得通身冷汗，没穿拖鞋，直接赤着脚进了卧室的那个浴室，打算洗个澡冷静一下。
*
幽黑的过道里面，宋秦清的双眼发亮，眼角的泪珠儿，能反光似的。他仍捂住自己的脸，委屈得不行，只是看到与他对站着的那个男人，心里却不自觉涌上害怕。
靳奕脸色很冷，没有半分对他之前的柔情，终于，宋秦清像是意识到什么，惶恐的开口，结结巴巴，语气委屈：“我……想你了，所以才会过……过来……”
靳奕语气淡漠：“我说过什么？”
宋秦清快哭出来了：“你说，你说明天……”
“还有？”靳奕眼神散发着寒意，伸出手去，修长有力的十指钳住宋秦清的下颔，将他刻意压低的脑袋抬了抬，“恩？”
宋秦清咬着下唇，浑身瑟缩：“……这里，不能来。”
“很好。”靳奕松开手，淡淡点了点头，“你越界了。”
“哥！”宋秦清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底写满了惊慌，他下意识的伸出手去拽住靳奕的袖角，眼泪控制不住的滚出来，“我错了，我……我以后再也不会了，哥你原谅我这一次，你知道的，我是真的喜欢你……我爱你……我真的……”
“明天给Selina打电话。”靳奕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抬起手看了看表，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他答应宋秦清第二天见面的事情已经做到，不需要再纠缠，语气冷得像是陌生人，“你应得的不会少。”
“哥！”宋秦清一下扑上去，猛地抱住了靳奕的腰，“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有点太想你了……我听说，听说最近你和……你和别人……我……是不是刚刚那个人？我的经纪人，他什么时候勾搭上你的？”
靳奕没动作，只是冷静的低着头，看着他。
宋秦清的声音在对方这样的视线之中，悄无声息的淡了下去，他眼神里尚燃着的那簇极微小的火光，终于在这寒冷的视线之中，灭了。
他的眼神黯淡，缓慢的松开了手，声音小得几不可察：“对不起。”
靳奕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没有丝毫留恋，门合上的那一瞬间，宋秦清终于发了疯似的大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