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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寻宝人

第59章 银川乌海

云燕还想说什么,被蓝姐止住了话头,我赶紧给云燕弄了点水,还掏出了一些瓜子,打着哈哈揭过了这茬口。

我们倒着班在卧铺过夜,过了榆林,列车一头扎进了荒凉的黑色中。

待到天明,黄土高原的沟壑渐渐被起伏的沙丘取代,大地呈现出一种单调的灰黄色调。

铁路两旁开始出现大片的沙地,低矮、耐旱的沙蒿、柠条、花棒等沙生植物顽强地扎根在沙丘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沙丘连绵起伏,风更大了,卷起沙粒打在车窗上,发出细碎的沙沙声,清晨远处的地平线模糊不清,天地仿佛被一层灰黄的薄纱笼罩,偶尔能看到成片的、叶片金黄但枝干遒劲的胡杨林,似戍边的武士,孤独地挺立在沙海边缘,在朝阳下闪耀着悲壮的金色,这景象似曾相识,有些我们过去在廓尔勒罗布泊的感觉。

空气中弥漫着尘土和干燥植物的气息,云燕说道:“车到毛乌素沙地了吧?也就是腾格里沙漠东南缘的延伸部分,已经清晰地伸到了铁路边,五哥,你看看箱子里的东西有没有反应。”

我们这卧铺车厢里也没外人,赶紧打开金属箱,微微开启一条缝,西北方向那个代表最大碎片的幽绿光点,亮度似乎又提升了一分,在昏暗的车厢内清晰可见,如一盏不祥的绿灯。

二呆凑过来,盯着那光点,低声嘟囔:“乖乖,这玩意儿越来越亮了,那老小子肯定就在前头!” 蓝玉儿听闻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她说道:“小五,咱们这次就跟那林老怪来一次了断,不过那人其实挺有意思,姐姐我好像看上他了。”

我笑道:“您别逗了,不怕那关在密云的黑山老妖来跟您争风吃醋?二呆,咱从哪下车?”

二呆说道:“从银川下车,应该快到了。”

云燕停下了记录,放下笔,目光投向窗外那片越来越近的、吞噬一切的黄沙,她喃喃道:“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蓝玉儿说道:“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宋代范仲淹的渔家傲秋思啊,丫头你念这个也不怕一语成谶?这可不吉利。”

当列车终于在清晨的寒风中喘着粗气驶入银川站时,站台上已是风沙弥漫。昏黄的灯光在翻卷的沙尘中摇曳不定,巨大的银川站牌被黄沙打得模糊不清。

空气干冷刺骨,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广播里浓重西北口音的报站声被呼啸的风声切割得断断续续。

我们一行人裹紧衣服,随着稀疏的人流挤出车厢,风沙立刻扑面而来,打在脸上生疼,二呆死死抱着金属箱像护着命根子。

阿绣紧紧抓着我的胳膊,宽大的夹克领子竖起来挡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墨黑的眼睛,警惕又茫然地扫视着这片完全陌生的、粗粝的天地。

云燕迅速展开地图,辨认方向,蓝玉儿则眯起凤眼,迎着风沙望向西北,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玩味。

按云燕的指引,我们雇车到了五院银川联络处,这地方设在老城区一处不起眼的院落里,挂着地质矿产局勘探队的牌子,接待我们的是一位姓马的干事,四十多岁,脸膛黝黑,带着长期在西北工作特有的风霜痕迹,嘴唇干裂起皮,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态度算不上热情,甚至有些公事公办的冷淡。

“周顾问?”马干事打量着我们一行人,目光在阿绣身上多停留了两秒,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对带着这么个累赘深入沙漠腹地很不理解。“王主任电报收到了,也按指示准备好了车。不过……”他顿了顿,语气带着西北人特有的直率,他接着说:“腾格里东缘,也就是乌海那边,最近不太平。气象站报告说局部区域出现了反常的强对流天气,沙暴频繁得邪乎。而且……”。他压低声音,继续道:“当地牧民有传言,说沙漠深处闹鬼,夜里能听到怪声,还有人说看到了古代兵马的影子在沙丘上走。” 他说这话时,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见怪不怪的麻木。

二呆说道:“这没嘛,罗布泊沙民咱都一块赶过集,没事的。”

“反常天气?古代兵马?”云燕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立刻追问,“具体位置有更精确的报告吗?”

马干事摇摇头:“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传言,没个准谱儿,不过气象异常的区域,大致集中在乌海西边,靠近乌兰布和沙漠接壤的那一片沙山地带,那里地形复杂流沙多,连老牧民都轻易不敢进。” 他指了指院子角落停着的一辆沾满泥浆、帆布车篷破了好几处的老解放牌卡车,接着说:“车在那儿,油加满了,备胎和水也按指示准备好,不过丑话说前头,车挺老的,有些小毛病,真要进去,还得找个当地向导,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带你们进。”

二呆一听了笑道:“没事,有车就成,至少不用腿儿着,咱这拖家带口的没车不方便。”。

我点点头:“明白了,多谢马干事,车和物资我们先用着,向导我们到了乌海再想办法。” 我示意二呆打开金属箱,和云燕拿着地图比对,箱盖掀开一条缝露出皮管子,只见西北方向,代表最大碎片的那个幽绿光点,此刻亮度惊人,如同黑暗中一颗妖异的绿宝石,并且正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发出极其微弱的嗡鸣,其位置正与马干事口中那片闹鬼的沙山区域高度吻合。

马干事凑近看了一眼,倒抽一口冷气,黝黑的脸膛上第一次露出真正的惊容,“这东西就是总部的物件?闪得这么厉害?是不是在指示位置?那地方肯定有大问题。”

蓝玉儿轻笑一声,声音在风沙中带着一丝奇异的穿透力:“不是闹鬼,是有人在玩火,这动静,可不像小打小闹。”

都是工作上的事,也没过多客套,谢过马干事,我们挤上了那辆破旧的老解放。

二呆开车,云燕抱着皮管子雷达坐在副驾指路,我、蓝玉儿和阿绣挤在驾驶室后排。阿绣蜷缩在我和蓝玉儿中间,身体依旧有些僵硬,但那双墨黑的眼睛却死死盯着窗外越来越荒凉的景色,仿佛被什么东西无形地吸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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