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催眠自己
万峰敏锐的注意到她泛红的眼眶：“你...怎么哭了？”
“灰尘进眼睛了。”白曼曼勉强的笑了笑，伸手想触碰他的脸，可手却停在半空，她犹豫了。
万峰握住她悬在半空的手，他将手贴在他冷得像冰块的脸颊：“曼曼，我最近是不是很奇怪？”眼神中闪过一丝白曼曼从未见过的迷茫。
“你最近忙，只是太累了。”白曼曼轻声说着，但心脏在胸腔里痛苦地紧缩。最终白曼曼还是决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只要能多留住他一天，哪怕一分钟。
晚上，白曼曼假装熟睡后，她听到万峰悄悄起身，浴室中水流声持续了很久，随之伴随而来的海腥味。让白曼曼震惊的是，当万峰回到床上，床垫几乎没有下陷，他仿佛是根迁徙鸟儿留下的羽毛，只有尚未消散的爱却没有了重量。
第二天早晨，白曼曼在浴室的地面上发现一片灰绿色有点像海藻的碎片，并且散发着淡淡的腐臭味。她只是默默的清理掉，什么都没说。
日子就这样诡异地继续着。白曼曼逐渐忽略和习惯万峰身上越来越浓的腥味，也开始忽略他皮肤上逐渐扩散的斑块，忽略他偶尔停止的呼吸。他们像从前那样，一起看电影、聊天，只是不再出门见朋友，也不再...确切的说是不敢计划未来。
直到一天下午，楼下邻居阿姨敲响了他们的门。
“小曼，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坏掉了？”李阿姨皱着眉头问：“最近几天一直有股怪味从你们家飘下来。”说着，还捂着鼻子。
白曼曼感到恐慌，她知道这是万峰身上，那股越来越难以掩盖的气味：“李阿姨，我前几天出差了，可能是冰箱里的肉坏掉了，我走的时候把电闸关了。”她撒谎道。
邻居李阿姨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目光越过她肩膀扫向屋内：“你男朋友最近干嘛去了？好久没见到他了。”
“他...最近工作，很忙，很少回来。”白曼曼感到冷汗顺着后背流下。
李阿姨离开后，白曼曼关上房门，转身时，看到万峰站在客厅中央，浑浊的眼神空洞。在日光灯的照射下，皮肤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状态，能隐约看到他身后的墙面上那张他为她拍摄的相片。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回荡在客厅里。
一句话，把多日以来的演技彻底击碎，白曼曼的眼泪终于决堤。她跑过去想抱住他，当手臂穿过他的身体，她崩溃地跪倒在地：“不！万峰，求你别走...”
万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逐渐变得透明，从困惑到了然最后归于平静，他轻声的说：“原来...难怪镜子里没有我...不过还好...”他指了指心口处：“这里，一直能感受到你。”
白曼曼歇斯底里的哭着：“别走，别留下我自己，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咱俩可以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万峰蹲下身，与她平视，抬手试图擦去她的泪水，可他的手就像幻影那样穿过她的脸颊：“亲爱的，忘记我吧。”他的声音温柔而悲伤：“这样下去，只会拖累你。”
就在这时，门铃再次响起，这次伴随着急促的敲门声。“警察！开门！“
白曼曼透过猫眼看到两名民警和刚才的站在门外李阿姨，而李阿姨正指着他们的门说着什么。她回头看向万峰，发现他的身影正在迅速变淡。
万峰微笑着说，尽管他的脸庞已经几乎透明，但白曼曼仍能感受到他对她最后的交代：“谢谢你曼曼...能爱我到最后一刻...”
当民警破门而入时，他们只看见一个崩溃哭泣的女子和一间散发腥臭味的公寓。白曼曼跪在地上，手里紧握着一条项链，是她和万峰的情侣项链，吊坠上有一个银质的小盒子可以打开，里面是他和她照片，照片中，万峰笑的，如当年初见时那样灿烂。
“那天是他救了我...”她对着空气喃喃道：“然后他为了我回来了，可他不知道他已经死了”
年长的警察蹲下身，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女士请你放松情绪，现在需要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
白曼曼抬起泪眼，看向万峰最后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一小滩水痕和几片孤零零的海藻。
她抽泣着，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以为自己还活着，而我不忍心告诉他真相。”
几名民警的脚步声在公寓里回荡，白曼曼蜷缩在沙发上，手指掐着纤细的手臂。仿佛在用这种痛感来制衡心口处的抽动，同时她也需要这疼痛来让自己清醒，告诉自己这不是一场噩梦。
“女士，现在我们需要你配合调查。”年轻警察蹲在白曼曼面前，声音刻意的放轻些：“你说的‘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什么意思？”
白曼曼的视线越过警察肩膀，落在站在墙上的照片上。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那张照片上万峰比心的手指，白曼曼亲吻影子的样子，谁也不知道，当这张照片洗出来的时候，两人在照片背后写下了“我愿意”
年长的民警翻开记录本：“万峰，28岁，钢琴辅导班兼自由摄影师？”他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照片：“根据当时的记录，海岸救援队在事发后48小时停止了搜救，宣布死亡推定。”
白曼曼虽然知道在她身边的万峰已经死了，可听到民警说着万峰的死讯，就像是没有任何希望的火苗，逐渐熄灭！
两个相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阴阳两隔。
白曼曼跟着民警回到警局接受调查。像这种类型的案件也只有经验丰富的孟阳孟局能处理，最后经过孟阳的调查，他可以肯定，白曼曼说的是真的，可没有证据，说什么都白费！无奈只能拨通王摘星的电话：“王兄弟，我这边有件急事需要麻烦你...”
孟阳没有在电话里说太多，便开车前往道观。
三分钟后，吕祖观。徐云飞正在给弟子们上课诵文，王摘星交代了一声，便和李文杰同孟阳孟局一起返回，当王摘星看到女孩时，怔愣一下，有过一面之缘的他，此时也猜出个七七八八，走到女孩身前，轻声道：“你好。”同情的看着女孩：“能跟我说说，你男朋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他走之前有交代给你什么？”
白曼曼哭红的眼睛看着王摘星：“是你？”她记得王摘星，出事的前一天，她正要和万峰去酒店楼上的，空中花园取景，正巧在电梯里遇见徐云飞师徒三人，而当时王摘星正在被徐云飞教训，白曼曼没有多问，只是说着她与万峰出院后的事情：“当时我情急之下，追着万峰消失的地方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