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谜团猜想
“什么？灭口？谁干的啊？”简直就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陈教授转过身来摇了摇头：“暂时还不好说。”
“那他为什么被灭口啊？是他知道了些什么不该他知道的东西吗？”何天树急切问道。
“你猜得很对，他的确是掌握了一些秘密。”陈教授朝他看过来，“而这些秘密恐怕在他死后都没有消失，而是转移到了另一个人身上，这个人现在就站在我面前。”
“我？”何天树像被雷劈中了一般，一时间还接受不了。
“你在二十四小时之内接连遭遇两次追杀还不能说明问题吗？”陈教授反问道。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何天树脸上表情很是纠结。
“但那帮人可不这么想。”
“那帮人？那两个追杀我的黑衣人？”
“不错，他们是一伙黑恶势力，老赵称之为‘黑袍会’。”
“黑袍会？这都什么鬼？他们到底是干嘛的？”
“具体干什么的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现在能够确认的是，小刘通过一些不为人知的办法获悉了他们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后他们一直追杀他直到他死；但是小刘死之前似乎把秘密传递给了一个人，毫无疑问，你成了他们最为怀疑的对象，所以追杀朝着你来了。”
“可是，警察们不是以为是我杀的刘星辰吗？那个破甩棍上还有我的指纹呢！”何天树困惑了，“如果是他们杀的人，并且知道了我获得了他的秘密，那么直接来杀我就好了。可是为什么我会通过那个至今下落不明的门卫老张得到一根用来嫁祸我的甩棍，从而把嫌疑指向我呢？那样的话我就会被警察带走了啊，他们再来杀我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不是给自己凭空增加难度吗？”
“但你即使是在警察的保护下，也还是遭到了两次追杀，你动用你那颗聪明的脑袋瓜好好想想，在你被嫁祸前后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陈教授提醒道。
何天树回忆起前天下午，他快要下班时门卫老张提醒他好像有个鬼鬼祟祟的人在附近，递给他一根甩棍让他小心，他当时根本就不会想到这之后会有这么多糟心的事发生，要是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接过那根要命的甩棍。他当晚就把甩棍搁在他的车里没管，也没试着挥舞一下。昨天早上的时候他开车来上班后拿上那根甩棍准备还给门卫老张，可是对方却不肯拿回去，而他居然也没多想就继续留着了。
直到郊区分局的赵局长和田警官、李警官上门来探询，那根甩棍就成了让他百口莫辩的凶器了——门卫老张竟然矢口否认甩棍是他给的，能够澄清甩棍这件事的监控好巧不巧正好坏了。更要命的是，就在下午赵局长打算提取门卫老张作证人的时候，这老家伙好死不死竟然失踪了！
当天晚上，何天树被当作案情重大关系人（由于疑点众多且证据链缺失而尚未定为犯罪嫌疑人）留在了郊区分局的警员宿舍田警官和李警官的寝室，入夜之后田警官等人都去主楼迎接从江城办案归来的刑侦队杨队长，整个宿舍楼除了一个辅警门卫外空无一人。而后辅警门卫被两个闯进来的黑衣人打晕，何天树机灵地在两人撬锁冲进寝室前躲藏并顺利逃离。再之后经历了一场追车和巷道追逐战，何天树在陈教授女儿陈楚韵的帮助下顺利逃脱，重返分局。
接着他跟随杨队长和实习的潘警官一起去了一趟昨晚险些遭到枪击的巷道现场。而昨晚被警察抓回来的一个嫌犯黑衣人竟然自己给自己扣上盗窃财物的屎盆子来逃脱暂时还没有证据足够定下的非法持枪、夜闯警局、谋杀未遂的大罪名。好不容易觉得消停了，杨队长请他和潘警官以及档案室郭主任一块去分局旁边的小店吃饭，仅仅就在两个小领导上一趟厕所的工夫，何天树再次遭到黑衣人袭击，若不是潘警官拼死抵挡，说不定他已经报销了。
何天树把这两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再次捋了一遍，拎除了最开始的线头——事情的缘起就在一人一物上面——人是门卫老张，物是那根凶器甩棍。
此刻何天树站起身来在房间里也来回踱着步，脑子也在飞快地转动。现在陈教授已经给他预设了一种最可能的可能——神秘黑衣人“黑袍会”那帮人杀害了刘星辰，但是不知为何他们相信他们被刘星辰知晓的秘密并没有随着他的死而消逝反而转移到了何天树身上，他们想要杀何天树灭口，但是为什么又要嫁祸给他让警察插手进来呢？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且不说刘星辰到底掌握了什么秘密，但肯定是想办法在死之前让黑衣人们觉得事情还没办完，世上除了刘星辰还有一个何天树知道他们的秘密……
但是怎么确定只有一个何天树知道？他会不会继续转移给另一个人？这是黑衣人们亟待解决的问题，如何能让何天树乖乖地说出自己有没有掌握秘密又有没有再告诉别人呢？死亡的威胁够不够？然而刘星辰已经是一个先例了，对于黑衣人的死亡威胁刘星辰反而不怕。因为他知道，不管他说不说出来，黑衣人都不会再让他有机会活下去了。
那有没有哪种死亡威胁是可以给人希望随时逆转的？即使是这帮黑衣人只怕也没有别的答案了——唯有法律，既能判人死罪，也能救人清白。
黑衣人们于是选择嫁祸给何天树，那个门卫老张可能是他们的人也可能被他们收买了，十分听话地把脏水往何天树身上泼。那根被赠予的甩棍很可能是在夜晚被偷去当凶器了，也可能是一根一模一样的甩棍替换了。反正何天树早上会拿着甩棍回研究所办公室里，棍身上沾上他的指纹这是毋庸置疑的。因此，这凶器就成了何天树的罪证——至少黑衣人们应该是这么认为的。而毁坏监控也让何天树失去了唯一可证清白的物证，那么只剩下门卫老张这个人证了，而这人证也转眼间消失无踪……
何天树似乎恍然大悟了，如果照着陈教授的预设以及自己的一番逻辑分析，那么最终结果就是——黑衣人们会找上何天树，以他所掌握的秘密和他自己的性命做交易。只要何天树确定没有再把秘密传递出去并且烂死在自己肚子里，他们就交出门卫老张，让他说明甩棍的真正来历，从而还何天树清白，否则等待他的便是死罪判决……
“啧！”何天树被自己的这种推断吓了一跳，“好狠毒啊！”但随即又笑了，现在这种局面只怕是黑衣人当初也没料想到的吧？但他转念又想到他刚才问了陈教授“赵局长这么做有什么深意”，对方还没有回答他，这恐怕又是一重秘辛吧？他现在突然很想和那个被抓的黑衣人鲍奎聊聊，看看他猜测的是不是真的，这些事情堆在他的脑子里都快爆炸了……
说巧不巧，在去赵局长办公室的路上，杨奕军又接到了一个电话。他接完回来后一脸凝重地看着潘知然：“老冯跟我说，霞飞路巷子里没有找到目击者，甚至都没人听见什么枪响……”
“装了消音器的枪噪音难道就那么小？”潘知然不解。
“问题不在这儿。”杨奕军像是有点不甘心地摇了摇头，“算了，先去见赵局长吧。”
赵敬森似乎是知道他们要来，并不感到意外，他开口先问潘知然伤怎么样了需不需要进一步护理？潘知然忙说不碍事，过几天就差不多了。之后他又和杨奕军寒暄了几句，提到了江城的特产什么的，办公室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非常轻松。
闲话叙完，便是说正事了。杨奕军拉着潘知然在赵敬森办公桌对面坐下，说道：“赵局，关于何天树从分局再次逃脱一事，小潘还不太理解，我特意带他来找您寻求解答。”
赵局长眼皮微微一抬，杨奕军这语气分明是说他自己也对此不知情，但他在会议上却心照不宣地帮着说不用去追捕，总不至于仅仅是为了怼他那个从市局过来的冤家冯思琴吧？
赵局长端起面前一杯茶浅啜一口，然后直接看向正局促不安的潘知然：“小潘，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现在不是在讨论案情，就当是寻常聊天，随便问。”
潘知然舔了舔嘴唇，似乎在推敲措辞，过了几秒钟他才说道：“赵局，您看上去好像对何天树袭警逃跑这事一点儿都不着急，好像您知道他会去哪儿似的……”
最后一句说出，三人皆是一愣，然后是旁边的杨奕军最先笑出了声来，赵敬森朝他看去，摆明了是要他说出发笑原因。
“赵局。”杨奕军捂住嘴巴，“明眼如小潘，一下子就看出来了，您还想着对谁保密呢？”
赵敬森一言不发，只是继续品着自己的茶。
“这么说是真的了？”潘知然恍然大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针见血，但随即他又探身向前问道，“那就是说赵局长您故意放他逃走也不去追捕，并且还知道他的行踪，这是打算吸引那些追杀他的黑衣人的注意了？可是他不在我们警方的保护下，容易出危险啊！”
“危险已经出了，正是在我们警方的保护下！”赵敬森重重地放下茶杯。
潘知然愣住了，这倒是他之前不曾想到的，或者说不愿去设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