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各怀心事
杨奕军看气氛凝重起来了，顿时在旁缓和道：“小潘，你可千万别多心，赵局不是说你保护不力。相反他老人家这是在让我们少点压力，何天树一走，至少那些黑衣人不会再铤而走险试图袭警了啊。”
“可是我们的职责不就是保护人民群众吗？哪怕何天树已经被定性成犯罪嫌疑人了，我们也还是得在审判前保护他的生命安全啊！”潘知然顿时有点激动。
“冷静冷静。”杨奕军拍了拍他，“不是说离开了我们警方视线范围就不受到我们的保护了，明白吗？”
“难道说？”潘知然闻言眼前一亮，“有线人兄弟在？”
杨奕军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赵敬森，对方仍是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便接着说道：“之前我们在明，黑衣人在暗，我们已经两次遭到他们偷袭了。照这样下去第三次、第四次我们还能确保何天树不受到他们伤害吗？只有把我们的保护力量也转移到暗处，这样才能处于稳操胜券的位置。而且，现在除了赵局和他的线人们，谁也不知道何天树到底躲在哪里，那帮黑衣人要找他得费不少劲呢。就算被他们侥幸找到了，那我们正好可以守株待兔，说不准还可以顺藤摸瓜一网打尽！懂了吗？”
潘知然像捣蒜一样飞快地点着头，然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后脑勺，对赵敬森和杨奕军歉笑：“赵局，杨队，我考虑不周，还请见谅。”
赵敬森微微颔首：“孺子可教也。”然后又冲向杨奕军：“好好带，据我了解，你十年前刚进市局时也是这样。”
杨奕军笑了：“其实小潘这样的来我们这里算是屈才了呢！市局他们居然有眼不识金镶玉，嘿！把这么一个宝贝人才送给我了！小潘，你说说，当初怎么选择来这了？没在市局兜转兜转？要想回去的话跟老哥说一声，哥那边还有几个兄弟，可以帮着照应照应……”
谁知潘知然听闻此言脸色竟然不太好了起来，似乎很是尴尬，赵敬森早早注意到了，便哼了一声让杨奕军别再晃这后生的肩膀瞎问了。
“现在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赵敬森面无表情地问道。
“没了没了，赵局，特产回头送给您。走了！”杨奕军说着起身拉着潘知然一起走，后者却似乎还在愣神，“走了，愣着干什么？走走走。”三两下就把潘知然给一块拽出去了。
待俩人走了一阵后，赵敬森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既然都来了，干嘛还在外面待着？”
几秒钟的沉寂后，门外闪身进来一人飞快踱到办公桌前立马正襟危坐着。
“小冯，刚才他们在的时候你怎么不进来？”赵敬森头也不抬地冲着对面的冯思琴问道。
“赵局，我要是进来了，他哪里还会说那么多话？保准是立马又成了闷葫芦，而一开口就又成了刺猬老炸刺。”冯思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都听见什么了？”
“听了一半，猜了一半。”冯思琴微微抬起头眨眨眼睛，“总之就是袭警案的重要关系人何天树，根本逃脱不了您赵局这位如来佛的手掌心！”
“我是如来佛，那何天树就是孙猴子？”赵敬森的语气无法听出是不是在开玩笑。
“按照你们描述的他那副怂样，离孙猴子差远了，估计跟唐僧差不多，见不到别人动刀子，只能是缩在角落里‘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冯思琴索性把玩笑给开了下去。
但赵敬森却略微皱了皱眉，仿佛觉得对方这个形容不太恰当但又一时间找不到缺漏，接着他正色道：“小冯，你真的想好好跟进调查‘９．２３袭警案’吗？”
“当然想！这本来就是我来这里的主要任务！”冯思琴提高了音量回答说。
“主要任务？那还有次要任务？”赵敬森不知是在假装疑惑还是故意揶揄。
“这个过后再议。不过，杨奕军那家伙不太愿意跟我好好说话，这怎么办呢？”冯思琴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这个当然得靠你自己。我虽然是他的领导，但只能管管他的工作，这方面他尽职尽责大家都有目共睹。至于私人感情，那是人家自己的事，就需要你个人来好好把握了。”赵敬森露出一丝过来人的微笑。
“好吧赵局。”冯思琴耸了耸肩，“对了，刚才那跟着杨奕军出去的那个就是勇斗持刀歹徒的实习刑警潘知然吧？”看着赵敬森点头，她又说道：“这应该是他离开市局后收的第一个徒弟吧，嗬！真没想到在这边还有新人能入他法眼，回头我去查查这小伙……”赵敬森不由得白了她一眼。
“走了赵局！”冯思琴说完也离开了办公室。
赵敬森望着门发了一阵呆，接着起身走到窗前远眺，眼角微动，像是有意识地瞥向办公桌后文件柜里那一堆档案……
与此同时，潘知然跟着杨奕军回了队长办公室，他忍不住问道：“杨队，照您刚才话里的意思，除了赵局和他的线人之外，谁也不知道何天树的下落。那您是不是也包括在内啊？”
“你说呢？”杨奕军坐回到他的椅子上，招手示意潘知然也在对面坐下，“赵局的线人那当然就只能听赵局的，我甚至都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谁谁谁。一旦破了单线联系的规矩，搞皇帝一套宰相一套，可就全乱了。到时候坑的可是我们自己人呢。”
“可是目前这个袭警案现在是您在负责调查啊？怎么赵局还是要亲自过问呢？”
“这不是一个便于解释的问题。”杨奕军手指在空中点了几下，“你也知道，打从我还没回来的时候，刘星辰一案就是赵局在亲自抓管。你是不知道，赵局已经多久没有亲自前往刑侦第一线了。刘星辰的案卷你也看了，单从作案手法来看，既不是恶性杀人，更谈不上变态手法啥的，死的也就刘星辰一个。这种寻常的谋杀案，就算我不在，单是让小田小李小郑他们出现场也够了，应对起来还是有足够经验的。但赵局偏偏要亲自前往，之后那个指证何天树的门卫逃了他居然亲自去追，你说这正常吗？”
“这会不会是赵局他老人家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啊？”潘知然抖了一个机灵。
“去去去，我跟你说，赵局最烦别人说他老。”杨奕军努嘴道，“以后在他面前机灵点。”
“那他莫不是信不过田哥李哥郑哥他们的专业水平？”潘知然又提了一个猜想。
“咳！”杨奕军猛地一挥手，“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告诉你啊，你要说赵局信不过小田他们还不如说信不过我和郭胖子呢！知道为什么不？”潘知然懵懂地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小田小李小郑他们都是赵局亲自带出来的兵！而我和郭胖子都是从市局那边空降过来的！明白了吧？”杨奕军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一股说不出来的五味杂陈。
“这……”潘知然抓了抓后脑勺，“这还分嫡传和庶出啊……”
“我也不跟你打马虎眼，你打算跟着我的话就算是我的兵。要是现在想另换师父我也不介意，你自己看着办吧？”杨奕军靠在椅背上，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我……”潘知然嗫嚅道，“我才不管什么嫡系庶出，只要能学到真本事，跟着谁都没关系。杨队您在市局那边就是大家交口称赞的对象，能跟着您是我的荣幸。”
“好！”杨奕军猛地一敲桌子，“就欣赏你这么实诚的小伙子！”不过在夸了几句后杨奕军话锋一转：“小潘，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以你的条件要想留在市局的话应该不难吧？怎么就想着来这边了？这儿可没多少锻炼机会啊。”
“呃……那个……”潘知然低着个头不知所措，“市局那边……确实能够让我留下……不过我……我……”
杨奕军抻着个脑袋等了半天，也没见潘知然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便“咳”了一句：“没事！涉及到个人隐私的话，就甭说了！老哥我也不是那么八卦的人！对了，以后不用跟着别人叫什么‘杨队’了，叫‘杨哥’‘军哥’都随便你！‘师父’更不必了，也就痴长你十年，辈分上本来就一样。”
“好，杨……哥。”潘知然拘谨地说道。
杨奕军正想再闲聊几句，突然收到一条消息，连忙起身，潘知然也自觉地跟着起了。
“啊哈！郭胖子说他去找了何天树和刘星辰曾经所在那个孤儿院的老护工，得知了一些有价值的情况，现在已经回来了。”杨奕军看着手机突然莫名地一阵兴奋，冲潘知然说道，“这死胖子，关键时刻总是能够给人惊喜！走走走，一块去一块去。”
两人一同离开队长办公室准备下楼，殊不知，在其身后远处的一个隐蔽角落，那里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