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侥幸脱险
当陈楚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三楼的书房也就是何天树的房间里,何天树坐在床前的椅子在正打着瞌睡,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三点半了。
陈楚韵想要起身,脑后却传来一阵刺痛,她不禁“嘶”了一声。何天树听到这动静便醒了过来,连忙凑过来说:“你醒啦?真是太好了。”他想去搀扶她起身却被拒绝,陈楚韵自己撑着双臂靠在床头柜上同时扯着被子盖在胸前,在此过程中一直狐疑地盯着他。
何天树坐回自己椅子上抓了抓后脑勺:“是这样的,23点多钟那会儿我们不是一块儿被黑衣人挟持了嘛,那俩家伙一言不合就把你给打晕了,然后把我手放后边给绑上嘴也给封上,推搡着我下楼然后把我丢进了他们车子的后备箱里。”
陈楚韵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呢?”
何天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说之后发生的事。他不知道为什么黑衣人把他扔后备箱时不顺便也把他给打晕,可能是觉得他太弱了,打不打晕都没什么区别。但就是因为他意识清醒,给了他自救的一线生机。他在车子发动了之后突然想起以前听人说过,当人被关进后备箱时,如果脚还能自由活动的话,那可以试试去踢车尾灯部位。何天树当即调整身子,好在他只有手和嘴被限制了,双脚仍然方便动弹,于是他在黑暗中试探性地用脚去踩后备箱内靠边的几个位置,果然好像能够听到一点清脆的声音。他盼望着外面的车尾灯被他从里面踢坏,然后被人给注意到。他当时压根就没想踢车尾灯的声音被两个黑衣人听见了怎么办,他想的只是赶紧自己救自己,用了好几下力,车尾灯好像还真被他踢坏了。
要说起来他还真是福星高照,车子突然速度放缓了下来,然后渐渐停了。他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说话,好像还嚷嚷了起来,紧接着车子突然猛地加速,他一下子差点在里面把头给撞了。而接下来突然又是一阵急刹车,他整个人都往后备箱内部狠狠地撞去,尤其是脑袋,手绑在后面没法防护,结结实实地撞了个狠的,疼得他苦不堪言。
好在他还清醒着,过了一会儿,他听到有人在拍后备箱盖,还问“有人吗?”他连忙费劲地从喉管里“嗯嗯嗯”,同时又使劲地踢车尾灯。外面传来一声“你等着”,随后后备箱就开了一条缝,有人走过来将其打开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来者,对方正拿着一个手电筒照他。这反倒让他眼睛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太清,但见对方身上穿的衣服倒是非常眼熟。
而那人一开口何天树就确认是个老人,只听老人冲他说道:“这年头还真有人专门跑大学里头绑架年轻人呐!嘿,还是个小伙子!我还以为是个小姑娘呢!这我得赶紧报警!”说着老人就掏出了手机。
何天树见状连忙“嗯嗯嗯”地抬起头来使劲冲老人摇头,他这会借着外面的光亮终于看清了老人身上的衣服,原来他是江大的保安,而且看着好像还有点面熟。
老人看着他如此这般,手里也暂时停顿了。何天树一个劲儿地想要说话,老人便伸手去揭他嘴上贴着的胶布,“小伙子忍着点疼”,只听“嗞啦”一声,胶布是被揭下来了,可何天树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一个劲地喘着粗气同时“啊啊”直叫。老人见状连忙先把他扶了出来,待他站定后又帮他解开背后缠着手的绳子,何天树赶紧活动手脚,接着对老人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老人家!千万别报警!”
老人的目光顿时变得严厉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两步,手里的手机却是攥得越来越紧了,似乎随时打算拨出去,而另一只手里拿着的手电筒也没有插回兜里去。何天树见马上要有误会连忙说:“不是您想得那样老人家!您听你跟您解释!他们……他们呢?”他去看车内,空无一人。
老人皱着眉头说:“那两个家伙一见到我上前质问,他们就加速开到这儿,然后弃车跑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何天树在这几秒钟内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辞,“老人家!那两个是我的朋友,我们啊,在进行一项测试,那就是把一个人绑起来关后备箱里,靠踢车尾灯的方式去吸引别人注意力,看外界的人什么时候能发现车尾灯的异常,从而判断出后备箱里关着一个人。没想到我们还没有进到市区内就被您给发现了!我那俩朋友怕您误会就先走一步了……”
老人听罢后以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并没有作声,但手机也没有放下来。
何天树见状便看了看四周问道:“老人家,这儿是哪啊?”
“北门外栖凰山脚。”老人虽然回答了但依旧是一副戒备的状态。
“噢!”何天树顿时回忆起来了,原来这儿就是江城大学北门外的栖凰山山脚,他想起以前在江大读书的时候,也不时会从北门出来爬爬栖凰山。没想到这会儿深夜了,黑衣人竟然把车子给开到这儿来了,他仔细回忆了一下问道,“老人家,您是在北门值守的吗?那您就是……张老伯了?”
老人一听对方叫出了他的身份,表情缓和了不少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张老伯,您真的是张老伯啊!”何天树喜道,“我是咱们江大的学生啊,我导师是陈育昌教授!您肯定不记得我,但我记得您啊!以前我经常出北门爬栖凰山的,有一次我单车在山脚下坏了还是您给帮忙修的呢!”
张老伯听了这话后拿手电筒又朝何天树脸上照了一会儿,何天树眯着眼睛任他照。几秒钟后,张老伯关了手电筒,和颜悦色地走了过来:“还真是江大的学生,不错,你这张脸我的确有印象。”
情况见好,何天树对张老伯说:“张老伯您稍等!”他冲到去车内去看,果然看到自己的那个背包在后座,他连忙一阵翻找,找到了一包尚未开封的中华香烟。何天树自己不抽烟,但在整理背包内的东西时陈育昌教授执意把这个塞给了他,说有时候钱都不如一根烟管用。何天树此时大喜过望,幸好当时没把这包烟给扔出来,这会儿刚好用得上。他手忙脚乱地扒开香烟盒,硬挤出一根伸到了张老伯面前:“张老伯,来一根?”
张老伯也不客气,先拿了一根挂耳朵上,然后又拿一根放嘴里叼着点燃。何天树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把烟收了回去。
“我说小伙子,看你这样子就不像是个会抽烟的,哪有给人点上自己不点上的?”
张老伯这番话让何天树无语,他只好再次掏出沿烟盒来准备抓一根,但张老伯却吐着烟圈制止了他:“行了小伙子,没抽过干嘛勉强自己?我跟你闹着玩的。”
何天树松了口气把烟盒递了过去:“张老伯,要不您都拿上吧?反正放我这也是浪费了。”
“呵呵,你那两个朋友不用抽的吗?”张老伯说是这么说但手里却没矜持,直接拿过揣兜里。
“没事没事,没关系没关系。”何天树悻悻地看了车子一眼,又说,“张老伯,就请您看在这包烟还有我是江大学生的份上,千万别报警,不然我肯定会被警察批评教育一晚上的!”
“哼,你们这些后生,就知道玩这种无聊的把戏,警察就应该好好批评批评你们!”张老伯严肃了一句,但还是点了点头,“行吧,反正你也没出事,我就不报警了。不过我跟你说,这种事可没下次,也就是你们在北门这边碰上了老夫一个人,要是在其他门那边你们指不定早就被抓走教育了!”
“是是是!张老伯说得对!”何天树赔笑着说,“那这个车子您打算怎么处理?”
“报警。”这俩字让何天树眼睛再次瞪大,但听了张老伯接着说的又松了口气,“打电话叫交警过来,说有人从校园里飙车出来停这儿就跑了。怎么样?满意了吧?你那些朋友打算怎么着啊?让他们都给我上交警队取车去吧!”
“好好好!”何天树忙不迭地点头,“谢谢您老人家这么通情达理,那我就先回去了啊!今天真是谢谢您嘞!”说着他就要往校门口走。
“慢着!”张老伯猛地一声暴喝,吓得何天树冷汗直冒。他缓缓转过身去硬挤出笑脸来:“您还有什么事吗?”
“你的背包。”张老伯朝车内努了努嘴。
“啊!差点忘了!瞧我这脑子!”何天树整个人都松了口气,连忙去把背包从车后座拿了出来背上,再次感谢道,“谢谢张老伯!回头我让我那俩朋友跟着我上您那儿赔礼去,这大晚上的还让您老人家忙活真是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谢我,赔礼什么的我也不指望。”张老伯突然神秘一笑,“不过以后我们一定还会有机会再见。”
何天树一愣随即笑了:“瞧您说的,我就是这儿的学生,隔一阵子就要来北门爬山的,当然有机会再见啦!”
“是吗?呵呵……”张老伯脸上的神秘笑容仍旧没有散去。
何天树觉得有点瘆得慌,连忙尬笑着背过身去朝校门口走,走到值班室门口时他回过头去,只见张老伯依旧站在原处看着那辆车子。他不敢多想继续朝校园里走,一路上没有碰到其他人。北门附近没有宿舍楼,而外边也只有一条路还有一座栖凰山而已,深夜的时候本就冷清,而此时的何天树更是觉得这夜色下的江大北部简直是寂静岭般的存在了。要是等会儿不知道从哪个老建筑里跳出一只僵尸来,他一点儿都不会觉得奇怪。他渐渐加快了脚步,到后来干脆跑了起来,在他终于见到那栋老旧的教师公寓后,才终于放松了下来。
“好险!”要是刚刚张老伯真的报警了,警察一过来查证,他的通缉犯身份会立马暴露。别到时候黑衣人没抓住,他倒是先进了监狱。
他没有多想,直接奔向天台,一眼就看到陈楚韵还在地上躺着。他赶紧冲上前去横抱着她就往楼下跑,到了他住的那间房里。他本来想把陈楚韵放在她自己房里的,转而又想到她何曾在这个房子里过过夜?她一定是住对门陈育昌教授的老房子里的,可他从来就没有对门房子的钥匙,而这边房子里他也只有大门钥匙和自己住的那间书房钥匙。
情急之下没办法,只能把她暂时放到书房里他床上躺着了,然后他帮她脱了鞋,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床新被子给她盖上。江城九月下旬的天气虽然还有股热乎劲,但陈楚韵大晚上的躺在天台吹了那么久的风,体温自然是有所下降的。何天树别无他法,宁肯让她热着也不想让她冻着。眼看她除了昏迷没有其他问题,他才松了口气,不然拼着自己身份被识破的风险也肯定要第一时间送她上医院的。
何天树在安顿好陈楚韵之后立马给陈育昌教授打了电话,此时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连打了三次陈教授才接,一听陈楚韵出事了老人着急地说要连夜赶回去。何天树连连安慰了导师一番,说您闺女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一晚上,您迟点再回来也没事的,这两天他会照顾她。陈育昌还是不放心,接连嘱咐了一堆车轱辘话才挂断。
何天树不知道晚饭后陈育昌教授回来一趟带回一好一坏两个消息之后又去了哪里,但从天台上陈楚韵和黑衣人的言辞交锋当中能够得知,陈教授已经在晚上离开了江城,多半还不近,不然肯定说回来就回来了。
何天树放下背包,从客厅拿进来电热水壶烧了一壶热水,先自己洒了一杯,剩下的灌进了暖水壶,搁在床头柜下面。他搬过来一把椅子到床前,坐下来看着仍旧昏迷不醒的陈楚韵摇了摇头,随后他打了个哈欠,抱着双臂渐渐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