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首页

笑看湖山宠不惊

第六十九章 表白

一口粥下去,眼前好端端的人儿忽地落下泪来,让皇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喂人吃东西这种事情皇上本是生疏得很,江云悦这忽然一哭,皇上还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低头看了看粥碗里头,惶措道:“怎么?烫么?”

江云悦摇了摇头:“不烫,臣妾只是……只是……”

“哦,朕晓得了。”皇上若有所思道,“爱妃大约是感动吧!”

明明心中感概万千的江云悦,在听闻皇上此言之后,不知为何竟是瞬间收住了眼泪再也哭不出来,眨巴着眼睛看着一本正经的皇上,总觉得哪里不对。

“皇上……”江云悦再次开口,只是话未说出口便被皇上送来的一口粥给堵了回去。

但闻皇上继续言道:“爱妃是该好生感动一番,毕竟朕这可是头一回伺候人吃东西呢!”

“头一回?”江云悦有些不信,一脸质疑地问道:“皇上难道没喂过自己的皇子与公主么?”

“这些事情自有乳母去做。”皇上不以为然地说着,又送了一口粥到江云悦嘴边。

江云悦不死心,继续问道:“那崔贵嫔呢?总喂过崔贵嫔吧?”

皇上停住手,盯着江云悦的眼睛片刻,噗嗤一笑:“爱妃可是在吃醋?”

江云悦面上一红,嘴硬道:“这么说皇上承认是喂过崔贵嫔了?”

说着,江云悦心中不免嘀咕道:不说君无戏言么?还说什么头一回,骗人!

心中正嘀咕着,忽闻皇上认真地说道:“朕没喂过崔贵嫔,她有手有脚,还有奴婢伺候,何需朕来喂她?”

“朕方才说过,喂你是头一回。”皇上接着补充道。

江云悦见皇上的神情郑重,并非在说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但心中却不由窃喜,结结巴巴地挤出一句:“那……臣妾也有手有脚,也有奴婢伺候,皇上为何要喂臣妾?”

此言一出,静待皇上答话的江云悦很是紧张。

本以为皇上会说些什么甜腻的言语,不过结果显然是她想多了。皇上头也不抬,直接甩给她一句:“朕高兴,不行么?”

江云悦神情一蔫,讪讪地说着:“呃,皇上高兴便好。”

“嗯。”皇上又送了一口粥到江云悦嘴边,“爱妃吃着可高兴?”

江云悦干笑着应道:“高兴!呵呵,臣妾当然吃的高兴!”

转眼碗里头便吃的差不多了,皇上将粥碗放到一边,把水杯递到江云悦的手上。

江云悦有些受宠若惊,惶恐地想要起身:“不劳烦皇上了,臣妾自个儿来便好!”

皇上直言道:“爱妃这方才好些,还是躺着多歇会儿吧。”

挪了挪江云悦背后的枕头,皇上貌似随意地说道:“今日福深同朕说了件事。”

江云悦心中掂了掂皇上这话,觉得皇上既是同她说起,那么便是打算要把这事说出来的,于是搭话道:“不知万公公同皇上说了什么事?”

“福深说……”皇上故意停顿了一下,接着言道,“朕近日有些生猛……”

江云悦一时没有听明白:“生猛?什么生猛?”

皇上神情诡异地继续言道:“福深觉得朕近日生猛了些,于是隐晦地问朕,是不是姜容华当真暗中在膳食中下了药。”

听到下药二字,这下江云悦总算是整明白皇上口中所言的生猛一词为何意了。江云悦面上顿时烧的通红,不晓得说什么才好。

然想到皇上提及的万福深的话,江云悦心中不由又咯噔一下:万公公竟是也在怀疑她给皇上下了药么?

皇上见江云悦的表现,唇角泛起了黠笑:“所以,朕想问问爱妃,究竟有没有在膳食中给朕下药?”

江云悦一时无语,垂眸道:“那皇上如何以为呢?”

皇上眼中笑意忽地敛起,正色道:“朕以为,爱妃确然是给朕下了药。”

什么?江云悦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眸看见皇上严肃的神情,江云悦顿时心中一沉,有些失落地缓缓开口:“皇上也认为臣妾给您下了药?”

“是,爱妃给朕下了药。”皇上神色不改,分外认真地说道,“不过并非在膳食里头,而是下在了这里。”

皇上说着执起了江云悦的手,一把按在了他的心口之上:“爱妃这药,是下在了朕的心里。”

江云悦愣了半晌,她感觉今日皇上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但看着皇上的表情,又似乎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自来到这个地方,她从来不敢奢望皇上的爱,只想着能静静地陪伴在他的身边便已足够。故而面对皇上用这样猝不及防的方式表白,江云悦不禁有些意外。她更是不晓得原来皇上说起情话来竟是这般的动人。

不得不承认,皇上的这番话,犹如一只带着小红心的箭直射进了她的心上,让她的心里头陡然间开出了漫天遍野五彩缤纷的花儿来。

如果要寻个词儿来形容她的感受,那便是:心花怒放!

没错,江云悦现在感觉自己的心被丘比特的小箭射中后无比的愉悦欢欣,简直是心花怒放到了极致!

虽说心里头已然是噼里啪啦地炸开了花,但江云悦面上却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

皇上见江云悦这般表现,不由试探道:“怎么?朕方才说下药之事吓着你了?”

“没有。”江云悦摇了摇头,不知所措地缓缓开口:“这么说,皇上是相信臣妾没有在膳食里头下药的?”

明明极好的氛围,却被江云悦这不合时宜的一句给打散了。皇上叹了口气:“朕自是相信爱妃的,今日之事摆明是有人在栽赃陷害,朕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言毕,皇上颇是无奈道:“只是爱妃这般聪慧,该不会不明白方才朕的言中之意吧?”

“臣妾明白。”江云悦见皇上追问,立马郑重地说着,“所以臣妾很是欢喜,也很感激皇上能够信任臣妾。”

皇上一脸黑线,寻常女子遇到这般情状,大多应是面色羞赧颔首垂眸,不然便是喜极而泣,然江云悦的表现却是让皇上看不懂。

他也不晓得江云悦究竟是真傻还是假傻,竟然将这颗捧在她面前的君王真心视若无物。

“欢喜?感激?”皇上往前凑了凑,盯着江云悦的眼睛,“那爱妃究竟是欢喜还是感激?”

“是既欢喜又感激。”江云悦也不躲,按在皇上心口的手掌加大了几分力道,貌似淡定地说道:“既然这药已经下在这里了,皇上可想解?”

“不想。”皇上不假思索地答道,“爱妃最好再将药下重一些,这样终身便都不得解了。”

“皇上可好想好,别到时候后悔。”江云悦的声音有些抖。

皇上紧握住江云悦按在他心口上的手,笃定道:“君无戏言。”

江云悦默了一阵平复情绪,此时她的手心之中沁满了汗水,却强迫自己装作不露声色。

“好,臣妾知道了。”

江云悦应了一声,接着抽回了手,转身窝在榻上闭目睡下。

看着江云悦的表现,皇上满脸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他可是皇上,堂堂的北朝大帝,今日难得这般掏心掏肺地同她说上一番真心话,江云悦居然就回了他一句知道了,这算个什么事?

“姜梓烟,你……”深感挫败的皇上竟是有些无语,他如今是越来越看清不这个小女人的心思了。

这些年来后宫里头那么多女人,皆是在他的掌心之中运筹帷幄。唯独面前这个女子,让他深感无力掌控。

她像个谜,皇上越是好奇地想要解开她,却越是深陷这谜团之中不能自拔。

江云悦似乎晓得皇上的心思,就在皇上正觉憋屈之时,只闻江云悦背对着皇上淡淡地说道:“臣妾记得皇上批阅奏疏,最爱用‘朕知了’这三字。今日臣妾斗胆用‘知道了’这三字回皇上以示郑重。”

皇上心中一惊,望着江云悦的眼神陡然变得柔软起来。只闻江云悦淡然地继续说道:“不论曾经有多少人在皇上心里头下过药,可皇上今日既是同臣妾说了这番话,那便是君无戏言。”

“皇上此后可要将臣妾这味药长长久久的放在心里头……”江云悦顿了顿,继续言道:“此生都不得再解了。”

说出这样的一番话,似乎耗尽了江云悦全身的气力。她不敢面对着皇上,她怕她会不小心再落下泪来。

言毕江云悦轻轻地合上眼眸,一串晶莹的泪珠无声地从眼角滑落到唇边。尝起来有些涩,但却带着些回甘的滋味。

听罢江云悦的这一席话,皇上默默地在床边坐了许久,望着江云悦有些瘦弱的背影,皇上的心里头百感交集。

这个不凡的女子,这个让他纠结的女子,这个不知不觉闯入了他心里头的女子,她是那样的特别。

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都深深地牵动着他那颗许久不曾悸动的心。

宫里头的每一个女人都是他手中的棋子,都有着她们该有的位置与价值。明明晓得这个女人是个怀着目的进宫且他无从掌控且的棋子,可他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内心一步步地深陷。

皇上和衣躺在江云悦的身边,慢慢抚摸着她那一头柔顺的长发,轻声道:“爱妃也要记得自己说过的话,这一世都不得给朕解药,这是圣旨。”

明明是很温暖的言语,不知为何,江云悦听后就是止不住那连串的泪珠。她不敢翻身,她晓得如今皇上就躺在自己身后。

“他们是这样唤你么?”皇上捻着江云悦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深情道:“烟儿。”

打赏
觉得本书不错?打赏作者,为作者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