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冷怼
崔令雪这不客气的一声冷怼,一下子将剪舒的老底给揭了出来。剪舒面上不由一阵红一阵白,心中十分恼火,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咬牙忍下。
殿中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剪舒的旧主江云悦,可江云悦面色不改,一副置身事外毫不关己的模样,仿佛全然不识得剪舒似的。
崔令雪自得知剪舒便是新封的钟才人之后,心中就犹是不快。如今江云悦分了她大半的荣宠也罢,她万没想到江云悦身边的丫头竟然也跟着鸡犬升天,奴婢翻身成了主子!
只是崔令雪心中对江云悦终是有所忌惮,觉得江云悦邪乎的很,故而也不敢当面说道江云悦什么,只能是这般故意给剪舒难堪。
剪舒强撑着笑意,微微欠身,尴尬着含糊了一句:“崔姐姐真会说笑!妹妹方才被封为才人,有些礼数恐难周全,还望崔姐姐海涵呢!”
听闻剪舒此言,一旁横眉冷目的唐瑛兮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什么姐姐妹妹的,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剪舒丝毫不介意唐瑛兮的冷言嘲讽,媚然一笑:“大家都是宫中的姐妹、皇上的后妃,自是没有什么里外之分。”
众人心底自是同样瞧不上剪舒这个钟才人,只是懒得如崔令雪和唐瑛兮这般多费唇舌罢了。就作壁上观地冷眼瞧着热闹。
“钟才人所言甚是。”皇后赞许地点头,“皇上的后妃,有位分高低之别,却无里外之分,都是自家姐妹。钟才人虽是刚刚受封,然却懂规矩识大体,本宫很是欣慰!”
剪舒微笑着颔首:“多谢皇后赞许!”
众人讪讪地干笑着,按着位分各自领了皇后新年的赏赐,又貌似和乐地在宣光殿中嗑瓜子饮茶闲话了一阵家常,虽是百无聊赖,但这些场面上的功夫却不得不为之。
太乐署的几个乐姬在旁边奏着曲子,然在座的一众嫔妃都无心去聆听,全然就是为了烘托新年的氛围。
临近散场之际,剪舒忽地同皇后提及宫中一众姐妹甚是无聊,不如让太乐署排演些百戏来助兴。
此言一出,众嫔妃心底暗笑。
唐瑛兮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响,掩口道:“将百戏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民间杂耍请进宫来,钟才人的品味还真是与身份如出一致呢!”
皇后微微蹙眉,端着那一抹和煦的笑意委婉言道:“钟才人也是好心为姐妹们解闷,只是宫中并无懂得百戏杂耍之人,要将民间技艺请进宫来,怕是麻烦。”
剪舒甚是尴尬,僵硬地笑了笑:“是臣妾浅薄,让姐姐们笑话了。”
自剪舒进来之后,江云悦一直一言不发,她与身旁的李贵华本就不熟稔,也无话可谈。
待众人散了,陆陆续续从宣光殿出来,江云悦也缓缓起身,出于礼节,她上前同皇后辞别:“臣妾也告退了。”
皇后客气地笑笑:“妹妹这就走了?父亲与母亲晚些时候会进宫呢,妹妹也许久未与他们相见了吧!”
江云悦生分地扬了扬唇角,:“皇后一家团聚,臣妾怎好打搅呢?长公主殿下怕是也不想见到臣妾吧!”
皇后闻言,也不再虚情假意地多留,面上虽仍是端着笑,然声音却渐冷:“那本宫就不多留妹妹了!”
出了宣光殿,正准备上辇之时,江云悦忽闻身后一声呼喊:“姜贵华请留步!”
转身,却见剪舒正扶着一宫女的手,踩着甬道上的碎雪急急地奔来。
随意瞥了穿的火艳艳的剪舒一眼,江云悦自顾自地上了辇,坐在步辇之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剪舒,冷冷地的开了口:“钟才人有何贵干?”
剪舒照着礼数微微颔首,声音中却充斥着一丝得意:“臣妾的含温居兴建在即,日后怕是要扰了姜贵华的清静,还望姜贵华多多包含呢!”
闻言,江云悦蹙眉,颇是厌弃地说道:“你建你的,与本宫何干?”
“呵呵,姜贵华不介意便好。省的到时候皇上左右为难!”剪舒掩面一笑,“那臣妾便先行告退了,皇上还等着臣妾去承乾殿伴驾呢!”
剪舒言毕,扶着身旁宫女的手踏上迎来的步辇。
看着剪舒那耀武扬威的得意模样,翠染在旁有些不忿道:“剪舒,你这样有些过份了!”
剪舒斜眼扫了下翠染,顿时不悦地变了脸:“放肆!本宫如今乃是钟才人,你一个奴婢竟敢直呼本宫名讳!”
翠染满怀的愤愤不平,然剪舒的话却让她无从辩驳。不情愿地福了福身子,低头继续言道:“钟才人如今飞上枝头,却不要忘了,您曾经也是主子的奴婢!”
剪舒有些恼火地从步辇上起身跳下,甩手就给了翠染一个巴掌,望着捂着脸的翠染,尔后又故作抱歉地朝江云悦微微颔首道:“臣妾方才一时冲动,替姜贵华教训了下这不懂事的丫头,姜贵华不会介意吧?”
江云悦缓缓下了辇,将一脸委屈的翠染拉到身后,不紧不慢地拔下头上的一根翡翠簪子,徒手掰断成两截扔在地上。
剪舒不知江云悦意欲何为,不由底气不足地怯怯后退两步,有些慌乱道:“姜贵华你这是做什么?”
江云悦望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翡翠簪子,一脸惋惜道:“可惜了,这簪子是皇上刚赏的。”
说着,抬头望向忐忑的剪舒,继续道:“方才本宫这丫头不懂事,钟才人替本宫教训的对。”
剪舒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唇抖了抖,还来不及开口,却闻江云悦继续说道:“只是,钟才人你方才教训我这丫头的动作着实太大,冲撞到本宫,害的本宫最心爱的翡翠簪子跌落在地摔断了。不知钟才人打算如何同本宫交代?”
剪舒满面惊诧,难以置信地望着江云悦:“姜贵华,方才咱们都看的清清楚楚,这簪子分明是你自己掰断的!你休想栽赃陷害我!”
江云悦诡异一笑:“哦?那你问问在场的人,本宫这簪子究竟是自己掰断的,还是被你冲撞后摔断的?”
言毕,江云悦目光淡淡地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几个宫女和抬辇的宫人闻言,竟不约而同地垂了眸子,沉默不语。
剪舒面上一僵,一把拉过自己贴身宫女的衣袖:“霞儿,你来说,方才她这簪子究竟是怎样断的!”
这个叫霞儿的宫女被剪舒推到江云悦的面前,却战战兢兢地不敢抬头多看江云悦一眼,直低着头轻声同剪舒哼哼道:“主子,奴婢方才并未看清姜贵华的簪子是怎么断掉的……”
剪舒闻言火冒三丈,骂道:“你怎么没看见了,你方才明明看的清清楚楚的!”
霞儿为难地摇头一口咬定:“主子,奴婢方才真没瞧见。”
剪舒实在气不过,扬手就朝那霞儿劈头盖脸地两巴掌:“简直就是废物!本宫要你何用!快说!那簪子就是她自己掰断的!”
江云悦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厉声道:“钟才人冲撞本宫,毁了皇上赐给本宫的翡翠簪子,如今还当众指使下人诬蔑本宫!”
剪舒听着从江云悦口中迸出的词句,铁青着脸气得浑身发抖:“姜梓烟!你究竟想怎样!”
看着剪舒气急败坏的模样,江云悦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方才钟才人直呼本宫名讳,大家可听到了?”
一众宫人齐声应道:“回贵华夫人,小的们都听见了。”
江云悦满意地微微勾唇,目光中带着挑衅的神情,落在剪舒那张略显扭曲的脸上:“既然大家都听见了,那么本宫便没有冤枉钟才人。”
“翠染!”江云悦转头对翠染言道,“按宫中规矩,一个小小的才人出言不逊以下犯上,还直呼本贵华名讳,该当何罪?”
翠染略略地想了想,答话道:“回主子,按宫中规矩,应受掌掴!”
“很好!”江云悦目光凌厉地扫了剪舒一眼,果断地吩咐翠染,“打!”
剪舒一怔,跳起脚来叫嚣道:“翠染,你敢!你一个奴婢敢打我这个主子,本宫定然要皇上重重罚你!”
翠染闻声,不由有些犹豫:“主子,这……”
江云悦皱眉,反手朝气焰嚣张的剪舒脸上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掌颇有力度,直接将剪舒给打懵了!瞬间,剪舒那白嫩的小脸上,便现出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姜梓烟!你竟然打我!”
剪舒愤怒且委屈地捂住脸,眼中翻腾着恨意与水雾,气呼呼地爬上步辇狂呼道:“去承乾殿!我要告诉皇上去!“
抬辇的宫人却并不动,剪舒抓狂道:“你们这些人,都反了是吗?回头本宫要让皇上一个个治你们的罪!”
“钟才人,宫中有规矩,与高位嫔妃并行,得礼让高位嫔妃。”一位抬辇的宫人答话道,“如今姜贵华的步辇在此,才人您须得礼让,待贵华夫人的步辇行过之后,方能起驾。”
江云悦将剪舒的丑态分毫不落地收入眼中,不动声色地缓缓扶着翠染的手登上步辇,坐定之后,淡然地吩咐道:“去承乾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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