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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湖山宠不惊

第一百四十九章 脾气

剪舒住进含章殿后殿之时,随之而来的一个重磅消息顿时在宫里头炸开了锅!

她竟是不声不响地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而且这个消息,竟是连皇上也被蒙在鼓里!

江云悦拉着脸不情不愿地去往后殿给皇上和剪舒道贺之时,皇上也是满面尴尬,似乎有些不好同江云悦交待的感觉。

没想到,真的被江云悦歪打正着地给猜中了。这宫里当真是有宫眷有了喜!

剪舒在殿中坐着,脱去厚厚的冬衣之后,此时穿着单薄春装的她,虽说肚子并不明显,但却已然有了几分孕相。

见江云悦带了贺礼进来,剪舒唇角含着得意,却又故作谦卑:“主子真是客气了,奴婢怎能受主子的贺礼?”说着,便作势起身要朝江云悦行跪拜之礼。

江云悦冷冷地笑着回敬一句:“钟承华如今可是有身子的人,本宫可受不起这般大礼。”

剪舒低头浅笑:“皇上有旨,在主子面前,剪舒永远是奴婢。主子来了,奴婢岂有不跪拜迎接的道理?”

见剪舒非要跪,江云悦也不拦着,反正都已经过了三个月,胎也稳了,跪跪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儿。

仍由剪舒行了跪拜之礼,江云悦也不落座,看了看皇上,故意道:“如今钟承华有身孕,皇上可要多加关怀些。臣妾就不妨碍皇上与钟承华了,臣妾告退!”

剪舒上前一把拉住江云悦的衣袖:“主子这就走了?头一回到奴婢的宫里来,如何也要让奴婢尽一尽本份,为主子奉上一盏热茶才是啊!”

皇上也顿时坐不住了,面带纠结地起身开口唤道:“烟儿……”

江云悦是一刻也不想多待:“多谢钟承华的好意,钟承华奉的茶,本宫从今往后怕是没有福分再喝了。”说着顺势将衣袖从剪舒的手中抽离。

本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然剪舒不知怎么,竟一下子没站稳,晃晃悠悠地就往旁边倒了下去。

江云悦吃了一惊,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拉住剪舒,却没有抓住。好在一旁的皇上眼疾手快地将剪舒扶住。

剪舒受了惊吓,面色惨白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靠在皇上怀里头微微发抖。

江云悦不悦地皱眉收回了手,冷着脸准备离开,却见剪舒紧紧揪着皇上的衣襟,忽然开口道:“皇上不要怪主子,主子方才并没有推奴婢,是奴婢自个儿不小心的……”

这分明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江云悦听到剪舒这番言语,真想甩给她一巴掌!

只是如今皇上在场,剪舒又怀着身孕,江云悦也晓得自己不能失了分寸。

而且剪舒做得这般明显,分明就是在同江云悦示威。人家如今肚子里头怀着龙种呢,可是不能有任何意外的,不然……

江云悦心中恨恨地咬着牙,转头看了看靠在皇上怀中的剪舒,故意笑的云淡风轻:“钟承华真是有心了。”

剪舒心知肚明地接话:“主子从前最疼奴婢,奴婢自是相信主子绝对不会害奴婢的。”

“呵,钟承华竟是这般轻信于人,难怪皇上会说,你只配做个奴婢呢!”江云悦不想就绪同剪舒纠缠,冷声甩出一句并不中听的言语,转身出了后殿。

回到正殿之中,翠染递了刚沏好的茶上来:“主子喝口茶消消气,不要同剪舒计较。”

江云悦端着茶盏,不由被缈缈上升的水汽给迷了眼睛,垂眸道:“剪舒固然可气,但我如今心中并不是在和她置气。”

用力起眨了几下眼睛,不知不觉间眼底竟是有些微润。江云悦神情落寞地抬头望着翠染:“皇上几乎夜夜在我这儿,可如今连剪舒都有了身孕,为何我这肚子却不见任何动静?”

翠染神情也顿时黯然,安慰江云悦道:“主子不比普通人,经历过那样的生死大劫之后,身子肯定是需要时日调养的。皇上不是让张御医一直在给主子调养么?”

“主子你看崔昭仪,自去年早产并经历二皇子夭折之事后,便一直在调养着身子。如今皇上除了咱们含章殿,就数嘉福殿去的多。可崔昭仪不是照样没有动静么?”

翠染一边说着,一边替江云悦按着肩膀:“皇上这么疼爱和在意主子,一定会让张御医想办法将主子的身子调养好的。主子便放宽心,安心等着便是,缘分到了,孩子自然就来了。”

正在殿中与翠染说着话,皇上便从后门踏了进来。

江云悦起身快步往寝殿内走着,头也不回地吩咐翠染:“翠染,我要午休,任何人都不准来搅扰!”

翠染见着正往殿内走的皇上,顿时为难地应着:“主子,这……”

明显江云悦这话是说给皇上听的,皇上朝翠染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掀了珠帘跟在江云悦的后头入了内室。

江云悦丝毫不理会跟在身后的皇上,当他是空气一般,自顾自地倒头就往榻上睡了下去。

皇上行至榻边,柔声唤了一声:“烟儿!”

江云悦紧闭眼睛,懒得睁眼看他,也不应声。

“烟儿,咱们谈谈。”皇上伸手在江云悦的脸上揉捏着,还用手指撑开江云悦的眼睛强迫她与其对视。

江云悦很是烦躁,一把扯过被子将头蒙了起来,不想皇上竟在隔着被子在她身上四处搔弄起来。

“烟儿,朕是真不晓得那丫头什么时候有的身孕。”

“你先出来,咱们好好说话成不?”

“烟儿,小醋坛子,小王八……”

被子里本就闷的很,皇上这般不依不饶,弄得江云悦忍无可忍地钻了出来吼道:“皇上,你要我怎样?我还能怎样?人家都有你孩子了!”

江云悦站在榻上,将身上裹着的被子扯下来,有些发泄似地狠狠摔了下去:“让我真心接纳剪舒,我做不到!”

“反正我就是不高兴不痛快!日子就这样了,爱过不过!”江云悦说完,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回榻上。

皇上很是冷静地望着江云悦在他面前发脾气,从前他从未见过也没有人敢这样对他发脾气,此时面对着江云悦在他面前歇斯底里地吼叫,他着实有些惊讶。

定定地看着发完脾气的江云悦冷静下来,皇上缓缓地拾起地上的被子,坐在榻边默默地将江云悦拥入怀中。

江云悦也不知道今儿怎么就没忍住,竟冲着皇上发了这么大的火,正心中犯怵地不知如何收场之时,不想皇上的拥抱竟是及时来到。

她没有矫情地挣扎,皇上既是给了她台阶,她自是要识趣。

一动不动地仍由皇上紧拥着她,心中方才因冲动而涌出的后怕顿时烟消云散。仿佛身前的这个男人并不是什么北朝大帝,只是曾经宠溺并包容她的爱人。

江云悦眼中有些湿润,心中默道:明焯啊,我们还能回得去么?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在这里,你永远不可能只属于我一个人。

皇上轻抚着江云悦的脸颊,低头吻了吻她的眼睛,“烟儿,不要难过了。朕不要你再想这件事,也不要这件事再影响到你的情绪。”

“朕会尽快把麻烦解决掉的,不会再让你难受了。”皇上抵着她的前额,认真道,“可能还需要一段时日,在此之前,你便当她不存在吧。”

明明是很温情的氛围,明明是很动人的言语,然江云悦却听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所谓的还需要一段时日,将麻烦解决掉是什么意思?江云悦能想到的就是,皇上这是打算等剪舒生下孩子之后,便了结了她啊!

虽然江云悦心中恨剪舒的背叛,但她却从未想过要让剪舒死!

当初崔令雪指使唐瑛兮一把火烧了栖华阁,害江云悦险些丧命,她也没有想过要让崔令雪和唐瑛兮也尝一尝烈火中挣扎的绝望,更没想过要她们的命。

如今剪舒虽然可恨,但她的所作所为同崔令雪和唐瑛兮当初做的那些,着实是算不上是要用命尝的罪过。

“皇上……您莫不是打算要……”江云悦心中惊颤,说话也不由结巴起来。

皇上眼中尽是莫测的神情,如遥远且璀璨的星河,让江云悦看不透其中深藏的真意:“朕说了,当她不存在,不要再提起。”

“烟儿,朕不希望她成为我们彼此的隔阂。”皇上说着,拥着她的手臂不由又紧了几分。

或许不是生在这个时代,江云悦永远无法理解那些草菅人命的作为。然身边这个男人,如今却是这个时代中掌控着无数人命运的主宰。

一个奴婢的命,在他眼中本就轻贱如尘埃。或许他如今真正在意的,不过就是剪舒肚子里那一点缓慢生长的骨血罢了。

江云悦不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那幽深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很熟悉,又似乎很陌生。里头明明盛满爱意,却又充斥着冷血与无情。

她爱极了这双迷人的眼睛,也爱极了这个男人,只是,她的心底却无形中沉淀了一份恐慌。

会不会有那么一日,他在望着自己的时候,那些宠溺与爱意也淡去,只余这些冰冷与绝情?

想到此处,她的心不由一阵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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