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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看湖山宠不惊

第一百五十七章 威胁

好在灵隐庵的庵主是个慈眉善目待人和善的老师太,只是出家人断掉了三千烦恼丝,若是这师太将头发留起来,恐是早白发苍苍了。

庵中的出家人并不多,老师太就带了三五个大弟子,加之六七个杂役,日日平淡如水潜心礼佛,守着这庵堂几乎已忘了今夕何年。

在灵隐庵的厢房中歇息了一阵,老师太带着人送来了新煮好的斋饭。虽然是几样简单的山野小菜,但江云悦却吃得格外的香。

皇上看着她狼吞虎咽下的模样,很是不能理解:“这般粗糙的饭食,你竟是能吃的这么香?”

江云悦抹着嘴笑笑:“饿了吃什么都香,话说今儿臣妾可是饿了大半天了!”

她不好说自己吃不了羊肉,更闻不得羊肉的膻味儿,这着实不像一个平城长大的大户女儿家的行为。

正与皇上说笑着,忽见有人奉了茶进屋:“不知庵中斋饭可合二位施主的口味?庵主特命在下送了今年的春茶来给二位尝尝。”

“有劳师太了!”皇上接过茶盏,向那尼姑道谢。

那尼姑一直低着头,但江云悦却觉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耳熟。趁着接过茶盏的当口,江云悦仔细地打量着跟前这人。

这尼姑走到江云悦的跟前,缓缓抬起头,迎上江云悦疑惑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朝江云悦一笑!

看清这人的相貌,江云悦接过茶盏的手猛地一颤,滚烫的茶水从盏中溅出落到她的手上,烫得她一声惊呼,手中的茶盏也应声落地。

“哎呀!这位女施主,手被烫伤了吧!”那尼姑一脸慌乱起喊着。

旁边的皇上也立马执起了江云悦的手,心疼地抱怨:“怎的这般不小心!”

江云悦不自然地笑笑,眼中溢出丝丝极力隐忍的惶措:“放心,没事。就是一下子没拿稳而已。”

“施主请稍候,待贫尼去取些药来。”奉茶的尼姑收拾着地上摔碎的茶盏,便转身去取药了。

因是微服,皇上并未坦露身份,客气地向那尼姑道谢:“有劳师太了!”

尼姑亦是从容的回礼:“施主不必客气。”

待那尼姑出去,江云悦同皇上言道:“臣妾真的没什么大碍,不必麻烦人家了。皇上,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皇上看着她被茶水烫得有些微红的手背,一边小心翼翼地帮她吹着,一边言道:“都红了,还说没事!等下得好生上些烫伤药。”

又看她满面的焦色,很是着急离开此处,不由耐心劝道:“颜幢将和随行的侍卫们都还未用膳,待他们用完斋饭咱们再行启程。你且安心地歇一阵,这气色瞧上去这么差,等下如何经得住一路颠簸?”

听皇上这么说,江云悦欲言又止地低了头,心中乱作一团。

不多时,那尼姑便取了药来,皇上亲自给江云悦抹了药,又嘱咐她在榻上小憩一阵,便前往大殿去上香,顺便为灵隐庵添些香油钱。

皇上走后,江云悦在厢房之内坐如针毡,哪里睡的安稳?翻身起来,推门而出。

门口小厮打扮的侍卫迎上来道:“主人让小的留在此处保护夫人,不知夫人要去何处?”侍卫口中的主人自是指皇上,如今不在宫中,随行的人都管皇上叫主人。

江云悦见状,随意编了个借口将侍卫支开,正推门准备出去,但见那尼姑已候在门口,唇角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目光阴森地望着江云悦。

“贵华夫人可是准备出门寻贫尼?”

这熟悉的声音,让江云悦惊出了一身冷汗,故作镇定地开口,话语中带着浓浓的敌意与防备:“怀慈,你想怎样?”

这个让江云悦第一次体会到残忍与恶毒,第一次教会江云悦稍有差池便是以人命为代价的恶尼怀慈,本已是远离了她的生活与记忆,不想而今竟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呵,姜二小姐如今飞上枝头,成为了堂堂的贵华夫人,想来早已将贫尼抛在脑后了吧?”

怀慈神情古怪,言语中尽是讥讽,“贫尼与贵华夫人虽谈不上情分,然也算是故人了。故人相见,怎的贵华夫人对贫尼满是敌意?”

说着,怀慈眼中露出一惯狠辣,冷笑道:“呵,贵华夫人是没想到,贫尼竟然还活着吧?贫尼一直想当面答谢贵华夫人送给贫尼的两把火,一把烧了水月庵的后院,一把将水月庵烧了干净!”

江云悦不明白怀慈此言何意,皱眉道:“怀慈,你此言何意?”

“何意?”怀慈凶狠地瞪了江云悦一眼,“那两把火不都是贵华夫人送给水月庵的真情真意么?”

“若非当年贫尼将你送进姜家顶了姜二小姐的身份,你如何能有今日?”怀慈恶狠狠地继续说着,“想不到你飞上枝头得了富贵,却要将我这个恩人赶尽杀绝!”

“呵,看来在宫里头,你是长了不少的本事啊!只是不知皇上知不知晓,贵华夫人的真实身份并非姜二小姐,而是……贫尼在荒郊野外捡回来的一个身份不明野丫头呢?”

江云悦面色泛白,却强撑着不让自己心中的慌乱溢于言表:“本宫不知你在说什么!”

怀慈往前一步,将立在门口的江云悦也逼退一步,咄咄逼人地继续言道:“贵华夫人可知当初宫里头的那位南齐公主出生的夫人为何生下了皇子,却仍旧惨死?坊间传闻,那位夫人乃是南齐细作……”

“贵华夫人比之那位死去的夫人,怕是更加来历不明,怎知不是南齐或柔然的细作呢?哦,贫尼忘了,传闻贵华夫人能死而复生,或许是异族培养的妖孽也说不定呢!”

怀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点在江云悦的心口,意味深长的邪笑着,笑声让江云悦浑身发毛。

江云悦一把将怀慈的手指弹开,双眸中神情凝重:“怀慈,你敢威胁本宫!”

怀慈眼露凶光:“实话告诉你,我也是死了一次的人了!上回你想灭口我的口,派人烧死了一整座水月庵的人,害我夫君也丧命。如今我没有在皇上面前揭穿你,已是够仁至义尽了!”

江云悦根本听不懂怀慈的话,她确然曾经在水月庵中放过两把火。一是为了逃生,烧了困住她与春彩的后院;二是为了救陆离禅,在水月庵柴房放了一把虚张声势的小火。

这两把火,都不可能将整个水月庵都焚毁殆尽,更不可能烧死整个水月庵的人。至于怀慈为何口口声声说她派人烧了水月庵,还害了无数人性命,她便是不得而知了。

只不过闻怀慈此言,江云悦不由耻笑道:“呵!师太一个出家人竟然也有夫君?当真是奇谈!”

“水月庵中,有几个真的出家人?有哪个手上是干净的没染过血腥?想必师太心中再清楚不过。师太可曾听过,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一切皆有因果,一切也都是报应!”

言及此处,江云悦不由想到了惨死在水月庵中的红妆和春彩,愤恨地咬咬牙:“可惜苍天无眼,竟让你这罪恶滔天的恶尼还活在世上!”

怀慈的情绪也激动起来,面上尽是杀意蒸腾,正忍不住想朝江云悦挥手,却闻那被江云悦支走的侍卫脚步声匆匆从远处传来。

原本剑拔弩张的怀慈忽然收敛住周身的怒火,变得低眉顺眼和善非常,朝面前的江云悦微微福身:“这位女施主手上的伤既然无碍,那贫尼也就放心了,施主好生歇息,贫尼先告辞了。”

江云悦也顺势客气道:“多谢师太关心,师太慢走!”

目送怀慈离开,迎来了与侍卫一并归来的皇上。

“怎不好生在榻上歇着?”皇上望见立在门口的江云悦,揽着她进了屋,随口问着:“方才似乎听见你与人说话,何人来过?”

江云悦淡淡一笑掩去心中的忧虑:“是那奉茶的师太,来关心下臣妾手上的烫伤。”

皇上执起她的手仔细看看:“还疼么?”

江云悦摇了摇头:“皇上亲自上的药,怎还会疼?早没事了。”

言毕,江云悦轻轻靠在皇上肩头,略略沉吟间,一抹不安的神情从心头跃上眉头。

虽然方才怀慈的举动证明她此时并不打算在皇上面前拆穿江云悦的身份,然忽然出现并不怀好意的怀慈,此时就像一颗定时炸弹,让江云悦的心中惶恐不安。

江云悦不晓得怀慈此时找上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复仇?敲诈?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不论怀慈究竟是为了什么,尽快离开灵隐庵这个是非之地,让恶尼怀慈再无见着她与皇上的机会,总归是不会错的!

江云悦忧心忡忡地问着皇上:“颜幢将与侍卫们修整得如何了?咱们何时启程回平城旧宫?”

“朕方才上香之时四处转了转,此处清雅幽静,灵气逼人。朕想在此处留宿一夜,明早再行启程回平城旧宫。你觉得如何?”皇上一边说着,一边把着她的手,再次给她上了一层烫伤药。

听皇上说打算在此处留宿一夜,江云悦心中一惊,被皇上把着的手也猛然一颤。

“疼么?”

皇上被江云悦的举动也吓了一跳,以为上药的时候弄疼了她,皱眉低头朝她手背上吹了吹,“还嘴硬说没事!今儿哪儿也不许去了,就安心在这儿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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