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3章 传统
５５３章 传统
这时钻天猴忽然道：“真是奇怪的土著，族人死去，居然还可以跳得这样的开心，这不是傻是什么？怪不得神主想要将它们全然剿灭，因为他们的存在，简直是对于神隐之森形象的一个侮辱。”
林默道：“想不到大将军居然如此冷血，要是这话再被他们听到，那么我想我也是救不了你了，大将军还是好自为之吧。”
钻天猴不满道：“这本来就不是本将军的意思，本将军只是奉命行事，神主想要做什么，自然是有他的主意在里面，本将军虽然是有着一个将军的头衔，可是说到底，还不是神主手下的一颗棋子，他叫我往东，我不敢往西。”话说到激动处，钻天猴连‘本将军’三个字也是顾不得说，也是称呼自己为‘我’了。
林默道：“难得大将军还有这样的领悟，我原以为大将军会说自己如同一条狗，神主叫你食屎，你不敢吃大便呢。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大将军倒也是个坦诚的汉子。”
钻天猴皱眉道：“你这家伙真恶心，大便不就是屎，这有什么区别？”
林默道：“英俊潇洒神机妙算的大将军，居然可以知道得这么多，能够透过不同之处看到两者的共通点，果然是美貌与智慧并重，威猛与细腻并存的大将军。看来以后登顶神隐之森，必然是非钻天猴大将军莫属了。”
“少拍马屁。”钻天猴傲然道，“这明摆着的事情，用不着你多嘴多舌。”
林默正想要再扯几句，这时发生的一件事情，却是立刻让他停止了这样的想法。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土著们的唱歌的调子慢慢的低沉了下去，也变得缓慢了。如果说先前土著们的调子如同一道激流，那么到了现在，就是如同在大江的开阔处一样，变得平柔低缓，细细无声，顶多是几个浪涛拍岸，带来几波浅浅的涟漪。
而且这时还有土著将原先的巨大的担架，居然是放在篝火上面烤了起来，须知，先前的死去的土著可就正在那上面。本来以为他们只是要进行火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居然将一些果子的汁水给涂在上面，涂得厚厚的一层，地上丢满了无数被榨干汁水的果子。
“这可真的是奇怪的火葬方式，死了还要浪费这样多的果子，真的是奇怪。”钻天猴自顾自地道。
“大将军是不是在羡慕这样的待遇，要是大将军有这样的想法，我可以去跟他们说一声。”林默道。
钻天猴不满道：“看看，这就是活生生的嫉妒啊，虽然本将军比你帅上那么几倍，可是你却也不用老是用这样的酸话来贬损本将军不是？长成什么样子，这固然是天生的，是没奈何的，坦然接受也就是了。可是你长成这个样子，却是不能接受，这又是何苦来由呢？本将军英俊潇洒前途无量，怎么会这么早走到这一步，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
林默心道这家伙好像一点也没有作为一个俘虏的觉悟，似乎在别人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东西，在它的眼里，却是非常离经叛道的东西一般。大约是物种不同的原因吧，除此之外，林默也是想不到还有别的解释了。因为钻天猴和土著们一样，身上都有些特别奇怪的东西。
然而林默很快就连思考也停止了，因为土著们并没有想要把自己的族人给火化掉，它们居然是在烧烤它。等到烧熟之后，很远都可以闻到一股酸涩中带着异香的味道。接着水泡族长出面，几下将它给大卸八块，接着便是由其它的族人将手中的肉分到了族人的手中。分到肉的土著们都是恭恭敬敬地面向神树下跪，然后将这肉吃了下去。
“太野蛮了，太凶残了……”钻天猴喃喃道，“神主想要消灭它们，这不是没有原因的……”
“管好你的嘴，大将军。”林默连忙提醒这个不开眼的家伙。
林默走上前，问水泡族长：“你们为什么吃自己的族人？”
水泡族长哼了一声：“看你小子细皮嫩肉的，一眼就知道没有吃过生活的苦。我们被逼生活在神树之下，哪里有那么多的食物可以浪费？要养活我们这么多的族人，就必须要好好利用每一份资源。再说了，这也是我们的传统的安葬方式。一个族人死去了，可是我们其它的族人却是活得好好的，他虽死，可是他却回归到了族群之中，继续延续下去。”
林默突然发现这个粗鲁的水泡族长也很能说，话说起来一套一套的，而且细想之下，还真的是有他们的道理。按说土著们被赶到了神树之下，虽然这里有一个大水潭，可是土著的成员也并不少，想要延续下去，食物的确是最为短缺的东西，这也正好可以说明，为什么在被神主杀死九万土著之后，现在的土著只剩下这么一千多号。这样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呃，这个还真的很是特殊，的确是种特别的延续的方式。”林默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组织语言，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水泡族长道：“说你小子没见过世面，还不信，生生死死，我们可是见得多了。这有什么稀奇的，哪里还像你这小子这样目瞪口呆的。”
就在这时，原先的土著们却是成双成对的散了开来，就在这篝火之旁，居然互相搂抱着，胡天海地起来。一时之间，气息大作。
林默笑道：“难道这个也是土著们的传统，吃饱了就做这事情？”
水泡族长却不以为侮，不无得意地道：“这有什么不对，这就是我们的传统，之前的浩劫，我们土著死得太多了，要是不加紧制造后代，我们土著要如何在这神隐之森中延续下去？老子身为族长，这些事自然是要带头来做。”
林默道：“你们已经生出了很多后代吗，可是我看到族中一个幼年的也没有，难道你们还统一将它们放在一个地方养？”
这时水泡族长的声音却是低了下去：“祭师大人说我们是少了食物，所以没有法子养育出强壮的后代。祭师大人以前说过，这叫做宁缺勿滥，所以我们土著才生不出后代。”
林默顿时为之无语。
林默第一回发现生不出后代还有这样的冠冕堂皇的借口，可是奇葩的是，对于这样的理由这个水泡族长还相信了，更为奇葩的，似乎是土著们也是接受了这样的说法。虽然对于土著们为什么生不出后代这个问题不太清楚，可是总也与它们的活动范围缩小了有莫大的关系。
先前在那滩涂之上，可是看到了九万被杀的土著的尸骨，可以想见，在神主未对他们动手之前，土著的数量怕不是有十万之众，这样庞大的族群，它们所占据的地盘自然是不会少。现在土著锐减到了一千余，而且还全然被驱赶到了这神树之下，在这样的情况之中，总归是缺少了一些什么东西。
这时突然一个土著高声叫了一句什么，接着所有的土著便是一窝蜂地朝着一个方向而去，连水泡族长也是急不可耐的往那个方向奔了过去。
林默大为好奇，却又不明白先前的土著喊的是什么，当下回到篝火旁边找到雪琴，得知原来是有个土著要生产了。登时也是兴趣大增，也不知道是不是注定的，像是先前水泡族长所说的，数年来土著也是本着宁缺勿滥的原则，一个后代也是没有生产下来，可是就在今天，一个土著死去了，另外一个土著却是将要出世。
这一死一生之间，竟然是如此地巧合，林默也是不由得被土著们的热情所感染。所有的土著都在翘首看向一个方向，在一个简陋的棚窝里面，无数用羽毛和树枝所搭成的一个临时的生产室，里面却是孕育着土著们的希望和未来。
原先无比喧闹的土著们，此时安静得像是一块块的岩石，默然无声，除了极细极轻的呼吸之声，更加听不到任何的声响，甚至于就连暗夜里的虫鸣，也仿佛是得到了玄奥的指示般，奇迹般地静默了下去。
在这夜色里，无数双虔诚的眼睛，就这么着盯在了那一个方向，那一个他们所看不清楚的地方，那是他们的希望，是他们的未来。从最开始的一声叫喊，到得现在已经过去了不少时间，随着时间这样渐渐地流逝，土著们脸上的耐心丝毫不见削减。他们一直就那么安静地等着，如同泥塑木雕般，动也不动。脸上没有任何的不耐烦，屏息静气，耐心无比，静静地等着好消息的降临。
就连粗鲁的水泡族长，此时也是换了一副模样，他直直地瞪着一双牛眼，庞大的身躯就那么直直地矗立着，像一截巨大的木桩，原地生根般的。哪怕是在暗夜里，他的双眼也在发着黑亮的光，喘气的声音也是低沉激烈，像打完架的公牛般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