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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个寻宝人

第63章 黑山沙谷

卡车如同汪洋中的一叶破舟,在连绵起伏的沙丘波涛中艰难穿行,巨大的沙丘如同凝固的金色巨浪,有的坡度陡峭得几乎垂直,二呆必须将油门踩到底,引擎发出撕裂般的吼叫,卡车才堪堪咆哮着冲上丘顶;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悸的俯冲,车身在重力加速度下疯狂颠簸,仿佛下一刻就要散架。松软的流沙如同饥饿的陷阱,车轮不时陷入其中,空转着卷起漫天沙尘,二呆必须凭借经验和蛮力,猛打方向盘配合油门,才能险之又险地挣脱出来。

车厢内早已是沙尘的世界,细密的黄沙无孔不入,从每一个缝隙钻入,落在头发上、钻进衣领里、甚至糊在女士们的眼睫毛上。

每一次剧烈的颠簸,都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呻吟和帆布撕裂般的哗啦声,阿绣紧紧抓着我的胳膊,身体随着颠簸无助地晃动,脸色苍白如纸,嗨,也不能说如纸,人家打根起就是纸糊的,现如今倒生了血肉而已。

她那双墨黑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恐惧,却又隐隐透着一丝被什么东西吸引的迷茫,蓝玉儿倒是依旧从容,甚至闭着眼,仿佛在颠簸中假寐,只有嘴角那若有若无的冷笑,显示出她内心的警惕。

云燕紧抱着金属箱,身体被颠得东倒西歪,但她的目光却像焊死在那道缝隙里。光点的亮度已经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程度,嗡鸣声尖锐得让整个车厢都似乎在共鸣,她不时报出细微的方向修正,声音在噪音中断断续续。

云燕喊着:“偏左…五度…,前方大沙梁绕不过硬冲吧,注意!右后轮好像有点飘…”。

二呆额头青筋暴起喊道:“嫂子,您以为开赛车呢是么?真当咱是越野车,您这是领航员是么?哎呦,可费劲了,有机会去澳洲真要跟杰西卡她爹问问赛车的事儿。”他汗水混着沙土流下,全神贯注,粗壮的手臂死死把着方向盘,一边抱怨一边与这狂暴的沙漠和垂老的卡车搏斗。

短短十几分钟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当卡车再次咆哮着冲上一个巨大沙丘的顶端时,前方的景象豁然撞入眼帘。

灰黄的天幕下,在目力所及的沙海尽头,两座巨大、孤绝、通体漆黑的山峰如同两柄插入大地的魔剑赫然矗立。

它们并非高耸入云,但其庞大的体积和绝对的漆黑,在无边无际的金黄沙海中形成了一种极具压迫感的视觉奇观。

山体表面看不到任何植被,只有嶙峋怪异的黑色岩石,在深秋惨淡的阳光下泛着冰冷、幽暗的光泽,如同被地狱之火焚烧过又冷却的巨兽骸骨。

两座黑山相对而立,中间形成一道狭窄、深邃、仿佛直通地底的幽暗峡谷,峡谷入口处,流沙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吞噬气息。

更诡异的是,以双黑山为中心,天空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暗红色调,仿佛被无形的血色帷幕笼罩,与周围灰蓝的天空泾渭分明,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硫磺、铁锈和某种陈旧血腥味的怪异气息,吸一口都让人胸口发闷。

“双黑山,咱这是到地方了。”二呆的声音带着喘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颤。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云燕怀里的金属箱猛地一震,箱缝中透出的绿光瞬间暴涨,如同霓虹闪烁,将整个车厢内部都染上了一层妖异的惨绿,那尖锐的嗡鸣声陡然拔高到一个极限,刺得人耳膜剧痛欲裂。

随即嗡鸣声戛然而止。

光芒也骤然熄灭。

云燕让我观瞧,就见皮管子内壁上,那个代表核心碎片的、炽烈燃烧的光点,就在这双黑山映入眼帘的瞬间,毫无征兆地,彻底熄灭了。

整个黑管子仿佛被无形的压力瞬间压灭,整个内壁只剩下死寂的黑暗和其余六十几个微弱黯淡的光点,不,那些光点也渐渐消散不见,全部吹灯拔蜡。

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车厢,只有老解放引擎的粗重喘息和窗外呼啸的风沙声。

“灭…灭了?”二呆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干涩,他惊恐的说:“那最大的也没了?这都近在咫尺了,不是应该亮成大灯泡么?”

云燕的脸色瞬间变得异常凝重,她飞快地合上箱盖,声音低沉而急促:“不是没了,而是被吸收或者…被感应被彻底屏蔽,就像飓风的风眼其实是静风的道理差不多,如果林南星就在那里面,他应该得手了或启动了某种强大的屏蔽力场,难道咱们晚了一步?”

蓝玉儿猛地睁开眼,妖冶的凤眼中寒光四射,她望向那双黑山平缓且只有几公里宽的峡谷入口,红唇轻启,吐出冰冷的几个字:“没有,我闻到了味儿,好戏要开场了。”

阿绣的身体在我臂弯里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墨黑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那两座巨大的黑山,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恐惧和某种奇异吸引力的呜咽,她新生的肌肤下,仿佛有细微的菌丝在不安地蠕动。

卡车停在沙丘顶端,引擎的轰鸣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前方双黑山如同两尊沉默的魔神,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似乎等待着吞噬一切闯入者。

沙丘顶端的风猛烈地抽打着卡车的帆布篷顶,发出沉闷的鼓点声,二呆说道:“这两座黑山跟巨形墓碑似得,看着就有一种压力,这是到阎王殿了。”

二呆叫骂着,喘着粗气猛地拉上手刹,老旧卡车的底盘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彻底熄了火,引擎的轰鸣骤停,只剩下风沙呼啸肆虐的声音,以及车厢内压抑的呼吸和心跳。

我胡乱抹了一把脸上混着沙土的汗水,黏腻腻地糊了一脸,眼神死死盯着那两座黑山说道:“大伙下去看看,前面估计流沙比较多,咱们要步行了。”

蓝玉儿已经推开车门,轻盈地跳下车,蓝色风衣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勾勒出她优美的身形。

她没有理会扑面而来的沙粒,妖冶的凤眼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器,锐利地扫视着前方的地形,从陡峭的沙丘坡面,到那两座黑山之间狭窄、深邃、仿佛流淌着黑暗的峡谷入口,再到山体上那些嶙峋怪异、泛着死光的黑色岩石。

蓝姐念叨:“味道越来越浓了,是死气煞气,还有一种很讨厌的味道,那林老怪的味儿。”她舔了舔被风沙吹得有些干燥的红唇,嘴角那丝冷笑更深了,还带着嗜血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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