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罪证任务
“仔细说说吧。”杨奕军在他办公椅上一靠，“这是怎么发现的？”
田恒冰上前道：“杨队，具体的我们都写在报告里了，我先稍微简单说一下。今上午啊，我和李哥、郑哥他们分别前往何天树的住处、办公场所以及代步工具处再度详勘，结果便发现了这个。”身后李龙飞递过来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把沾了血的刀。
“具体是在哪里发现的？”杨奕军接过证物袋仔细端详着那把刀。
“就在何天树那辆大众车底的夹层。”田恒冰回答说，后面李、郑两人纷纷点头。
“还没交到物证室去检验吗？”
“还没来得及，我们回来之后立马就跟您来汇报了。”
“先送去吧，化验一下这上面的血迹，再看看有没有指纹什么的。”杨奕军递回去吩咐道，“重点对照刘星辰与何天树。”
“明白了杨队！”田恒冰三人先后致意后开门离开。
刚才一直跟在后头的潘知然眼看着他们离去后才凑近前来，杨奕军直接问他：
“你怎么看？”
“我觉得吧，事情有点凑巧……”潘知然微皱眉头。
“那把刀的特征乍一看就是那把失踪的凶器，那些血迹多半就是刘星辰的，而刀柄上不出所料也会提取到何天树的指纹。”杨奕军接着说。
“那这岂不是真的就给何天树定罪了？”
“等物证室那边的报告交过来再看吧，我估计这次何天树凶多吉少，这样的证据搁谁身上谁都百口莫辩，唉。”杨奕军叹了口气。
“杨哥，听你的语气，你是觉得何天树真是受冤枉的？”
“我只是觉得，他这么一个聪明人不至于白痴到这个程度，把甩棍放自己办公桌上，把匕首放自己车里，这不是摆明了把嫌疑往自己身上引嘛……”
“要是这么说的话也有道理，只不过……”潘知然想了想，“何天树很快就要被当作刘星辰一案的嫌疑人进行通缉了吧？那这样的话赵局还能够暗自把他藏起来吗？”
“这个是赵局的事，他要是有心想保全何天树自会有办法。我们这边只需要考虑，怎样对待这个新出现的证据就行了。”杨奕军把手指头掰得咔咔作响。
伴随着这点咔咔声，有人刚好敲门。
“进！”
杨奕军以为是小田他们回来了，随口喊了一句。但他没想到进来的却是另一个人，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冯思琴热情地跟他们打着招呼，杨奕军依旧是敷衍着搭理，但潘知然却是一脸笑呵呵——毕竟他已经从郭彪那里得知了杨队和这位冯专员的坎坷情史，此刻脸上的笑意是掩盖不住的。
杨奕军一眼就看出来了，心说：“这死胖子又见天地跟人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
“什么风把冯大专员给吹来了？”杨奕军懒洋洋地问道。
“少不正经了，有正事。”冯思琴突然严肃起来还真叫人不太适应。
潘知然听了连忙想要离开，但冯思琴把他拦住了：“小潘你留下，我知道你也是从市局来的，刚想起来在市局曾经看到过你一两次。”
“噢是吗？”潘知然重新走近前来挠头笑道。
冯思琴在杨奕军对面坐下：“我见小田他们几个去赵局办公室了，怎么，案情有进展了？”
“不是你要协查的袭警案，是在那之前的一起。”
“是不是就那落霞山道的谋杀案呐？”
“是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怎么就没关系啊，我大老远跑这儿来了，问个案子都不行吗？”冯思琴一跃而起指着杨奕军。
“也没人求着您来啊……”杨奕军也从座位上起来了。
“哎哎哎两位领导先别争了。”眼看着二人要吵起来的潘知然连忙冲到中间插嘴道，“冷静一下啊。那个，杨哥，你是主冯专员是客，怎么着也得对客人客气点嘛；还有冯专员，你那个，你不是有正事要跟杨哥说吗？还是直接说吧。”
两人分别看了他一眼，他悻悻地退了回去，但是效果还是起到了的，两人没再斗嘴了。在重新坐回座位后，杨奕军深呼吸了一口，语气软和了不少：“对不起。你说吧，什么正事？”
“没关系，是我不对。”冯思琴也接下了这句道歉，随后正色道，“情况特殊，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你知道我这次来的真正目的是做什么的吗？”
“肯定不是为了协查袭警案。”杨奕军干巴巴地说道。
“废话！这种级别的案子用得着我亲自出马吗？更何况我现在早就不在技术科了。”冯思琴抱起了双臂一脸嫌弃道。
“还真有深层次原因啊。”杨奕军说这话时看着的是潘知然，后者也是惊愕地看着他，两人心照不宣地在脸上比了一下手势，意思是“胖子”。他俩都没想到，还真让郭彪那胖子给说对了，当时这死胖子一脸正经地说：“我关注的是她的身份，她这一个刚刚在市局履职才短短两个月的经侦大队副队长，为什么椅子还没坐热乎呢就跑到咱们这鸟不拉屎的分局来？这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你真的没想过吗？”这句昨天刚说的话仿佛突然萦绕回耳边了，两人对此都是啧啧感慨。
冯思琴见他俩似乎是在共同回味起某件事情来了，连忙提高嗓门说：“你们师徒在这干嘛呢？魔怔了？”
“不不不，没有没有没有。”潘知然先反应过来解释道。
“成，你直接说吧，但你这会不会违反纪律啊？你上级怎么跟你说的？”杨奕军接着问道。
“上级让我关键时刻自行决断不必请示。”冯思琴坦然道。
“那现在就是关键时刻吗？”
“关键不关键由我自行决断。”
“嗬！搁这儿咬文嚼字来了！算了，闲话少说，开门见山吧。”杨奕军一摆手，然后端起茶杯准备抿一口。
“我来这里，其实是来调查内部人员来了。”冯思琴说得轻松，但杨奕军差点把嘴里的茶水全吐出来，再看潘知然，也是猛地打了个冷颤。
“你说什么？”
“调查内部人员。”冯思琴重复了一遍。
“乖乖诶！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杨奕军重重地搁下茶杯，指着冯思琴激动地说道，“你让我缓缓，我等会儿好好跟你说。”接着又打算喝一口茶，却险些呛到自己，好不狼狈。
冯思琴想凑过去帮忙却被他摆手拒绝，她只好问一旁的潘知然杨队这是怎么了，但潘知然好像也是受刺激了一样有点激动。
“不好意思冯专员，我也得缓缓。”潘知然带着歉意指了指自己脑袋，“这两天这儿被迫输入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多太杂了，搅和在一块了，我真得缓缓了……”
冯思琴只好再度坐回去，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两师徒都在以各自的方式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她不禁想：“这俩人怎么对我说的这事反应这么大？小潘刚入行倒还好说，但老杨怎么也这样？”想着想着，杨奕军已经调整好了，只见他正襟危坐，眼里透出一阵坚定的光芒直射向冯思琴，让她不由心思一动。“莫非……”她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不过还没来得及提出来杨奕军直接就给她验证了。
“分局有内鬼，这我们昨天已经察觉并且验证到了。”
冯思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又看向旁边的潘知然，后者脑袋像捣蒜一样。
“怎么察觉验证到的？”冯思琴直截了当问。
“小潘，你好好跟冯大专员说说，从我们离开审讯室……”提到审讯室，杨奕军尴尬地干咳了一声，也不去看恰好冲他翻白眼的冯思琴了。
潘知然不愧是一个优秀的实习刑警，几乎一句不落地在冯思琴面前将昨天下午在技侦组大办公室内发生的一切给如实描绘了一遍，听得冯思琴频频瞪大眼睛并发出啧啧感叹。
“看来这郊区分局……水很深呐……”冯思琴听罢感慨道。
“可不是嘛，问题出在自己人身上的话可一点都不好处理。”杨奕军耸了耸肩，“本来正打算找机会和你说说这事呢，你弟也让我趁早和你说一声，可是没想到，你居然主动找过来跟我们说这事了，你说巧不巧？”
“是够巧的。高远他还跟我说在西城那边霞飞路还帮你出警了呢。”
“这事他也告诉你了啊，噢对也是，他这小子在你面前就没什么秘密。”
“如果高远他不提这一茬，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拉入你的信任圈子啊？”
“嘿！这个就难说了，毕竟现在你是从市局那边过来的，而且还是堂堂经侦大队副队长，我可招惹不起。”
“得了吧！你和老郭不也是市局过来的吗？小潘不也是吗？至于那个技侦组长小曾，以前还在我手底下干过呢！”
“噢对，我想起来了，小曾他确实也是从市局刑侦队技术科调来这边的，比我和老郭还早一两年吧！咳！我差点忘了呢！”
“你看，我们这些从市局来的，够你组成一个团队了吧？”
“团队？什么团队？”
“专门调查内部人员的团队啊！我们这些从市局过来的在这边不是没什么根基吗？那基本上都信得过，这样你调查起那些分局土著警员不是方便得多了？”
“都是同事，你瞎说啥土著和移民呢？”杨奕军干咳了一声，“好了，说说你具体打算怎么做吧，我和老郭小潘确实是准备在近期采取一些行动，先让我听听你那边需不需要配合。”
“明白杨队！”冯思琴嫣然一笑，“那现在请把我当成你手底下的兵吧！”
“不敢当不敢当，您可是市局经侦大队的二把手，我跟您差着级别呢！”
“什么差级别还您您您的。上级说了，关键时候由我自行决断。我刚刚自行决断了，在这边调查内部人员时就当你下级供你差遣！”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