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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凶生死局

第三十二章 集团黑料

何天树已经在陈育昌教授家对面的公寓书房里待了整整两天,几乎可以说是全身心地放松了下来,足不出户也不觉得有什么失落感,反而是享受在自给自足的生活当中其乐无穷。直到晚上陈育昌教授又回来了一趟,他表情十分凝重,进了书房后径直走到窗前远眺,江大的学生宿舍楼大多还亮着灯不肯入眠。

“小何啊,有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先听哪一个?”半晌陈育昌才开门见山问道。

何天树一开始什么话都没说,但此刻他耸了耸肩:“坏消息吧。”

“坏消息就是,你已经被通缉了,现在是刘星辰遇害案的重大嫌疑犯。”

“嗬!这就叫坏消息啊?”何天树愣了一下随即笑道。

“这还不叫坏消息啊?你现在可是在逃犯了!”陈育昌回过头来咋舌。

“我不是本来也带有重大嫌疑嘛,无非就是推迟了几天定我的罪而已。”何天树对此甚至还满不在乎,“陈老师,不是还有个好消息吗?尽管告诉我吧,估计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好消息就是……”陈育昌干咳了一声,“老赵他暂时不打算把你抛出来。”

“什么?他还打算瞒着其他人吗?”

“的确如此,他认为你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捕。”

“我被捕了不也是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嘛。”

“合着你还抱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啊?”陈育昌苦笑道,“要是真的只是郊区分局来抓捕你,不管是老赵还是那个杨队长,多少都会照应着你点。可是事情没你想得这么简单,你的通缉令,是市局签发的……”

“啊?市局?仁轩市公安局?”

“对!”

“这……我牵扯上的这案子这么大吗?怎么还让市公安局出面了?难道是他们认为郊区分局办案不力?”

“具体是何原因我现在也没打听清楚,老赵那里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我想你还记得吧,前天下午你从郊区分局逃出来之后没多久,市局派的专员刚好到达。”

“那个时候市局就介入了?”

“老赵说市局来的人是来协查袭警案的,也就是你逃出分局宿舍楼那案子。”

“赵局长连这都告诉您了?这不犯纪律吗?”

“那你要这么说,老赵现在还知情不报呢,我还犯窝藏罪了呢!”

“这么严重啊?那我还是尽快自首吧!陈老师记得帮我请个好点的律师……”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陈育昌急切地说:“想什么呢你!自首了那你还有活路吗?”

“什么?不是,我这……我这自首了怎么还没活路了?又不是已经判死刑立即执行了,我不是还有在法庭上为自己申辩的机会吗?我没杀人,怎么会没活路?”

“小何啊小何,在这里待了两天你不会都待傻了吧?你难道忘了,小刘是怎么死的?”

“啊?您不是告诉我他是被灭口的吗?”

“亏你还记得!那你还敢自己送上门去?”

“可是我又不是送到那帮黑衣人面前,我是向警方自首诶!”

“哎呀!”陈育昌忍不住拍了何天树脑袋一把,“看来‘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这句老话没错,你是得在性命攸关的环境下才能让你的脑子高速运转,在这里两天你就退化成了这样,唉……我真是……”

“呃,陈老师,我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还是你跟我提点提点吧。”何天树不好意思地说道。

“好吧!”陈育昌无奈地点了点头,“前两天跟你说的希望你都没忘记……算了,我还是重复一两遍吧。小刘的真实身份是老赵派往‘冬虎’集团的线人,因为拿到了他们的致命机密,因而被追杀并灭口了,记得吗?”

“记得记得,可是这和市公安局有什么关系?”何天树仍然是一脸懵懂。

陈育昌再次一拍脑门汗颜道:“你就不能好好想想,小刘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暴露?”

“噢对对对,您前天跟我提到过,还分析了一下我两次遇袭的情况,这通通指向一个关键——在郊区分局内部有‘冬虎’集团的内线!”

“你记得就好,记得就好,能记得多少是多少吧……”陈育昌叹了一口气,本想舒缓一下,不料何天树下一句话差点害他当场噎住。

“可是就算有‘内线’那也是郊区分局的,关市局什么事?”

陈育昌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激动地咳嗽了好几声,何天树想去拍拍老师的背被阻止了,他一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小何,开动你的脑筋。你想想,‘冬虎’这么大的一个黑恶集团,能够在最与世无争的仁轩市郊区分局里安插内线,那么最显眼的仁轩市局他们会视而不见?”

“嚯!要是这样的话,岂不是江城和仁轩两个城市的公安系统都被‘冬虎’给渗透了?”

“虽然老赵很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但……有些事情嘛,唉……”陈育昌的一声叹息里不知包含了多少无可奈何。

“这个‘冬虎’这么厉害啊。”何天树托腮道,“我这两天在网上也查了查,但基本上都是些企业文化,还有他们做公益活动的一些报道而已……”

“哼!能够放在网上让大家任意品评的东西能差到哪儿去?统统都是在粉饰太平!”陈育昌很不以为然,“掩盖在这下面的还指不定有多肮脏黑暗呢!”

“那我倒是真想见识一下。”何天树饶有兴趣地说,“陈老师您别介意,我现在对‘冬虎’的了解除了网上那点随手可得的资料之外,就是从您这儿来的了。俗话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我还是得多方面了解了解,或者说,您能给看点实质性的证据,或者说依据就好了。”

陈育昌愣了一会儿后说:“行啊小何,遇到这种问题你脑子就不糊涂了啊。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容易轻信传言,那好吧,就给你看看一些实锤。”随即他打开了电脑,进入了一个加密的文件夹,里面尽是些网页截图。

“这是……”何天树凑近前去看,眉头越皱越紧,“啧啧啧,这些事情都没见诸报端的啊!”画面中尽是些小规模群体性恶性事件,不少无辜群众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这种事情如果发到微博上,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的事情怎么能够让媒体知道?就算让他们知道了,一般的小媒体敢报道吗?就算那些有实力敢报道的眉头,那也早就被上下打点了。钱这东西,谁会跟它过不去?”

“那这些人就能一直这么无法无天下去吗?”何天树指着电脑上那些东西骂道,“他们竟然做得出这种事情来,像这种社会的败类,人若不除,天必诛之!”

“行了,省省吧,这些不过是一些小喽啰,就算真的流传出去,人家‘冬虎’的公关部门也不是吃素的,就凭这些想扳倒他们,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

“这些截图从哪来的?”何天树径直问道。

“楚韵弄来的,你知道的,她会玩那一手。”陈育昌回答。

“那她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搞来的您知道吗?”

“这我可不知道,这种网络技术层面上的事情我从来不过问的。老实说我对她当初从事这么一个行业是不太赞成的,但是孩子已经长大了我也没法管,再说她在国外我想管也管不了,她……”陈育昌自顾自地说着,似乎没注意到眼前的何天树内心正在天人交战中。

“陈老师!”何天树突然冲他喊了一句打断了他说的,“您闺女现在在哪里?”

“她在哪里?这可不像是你会问的问题啊,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那您能联系到她吗?”何天树看这样子很是急切。

“你要做什么?”陈育昌严肃地问道。

“我需要问她点事……不,电话里说不清楚也不安全,我需要她尽快回来一趟。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需要当面和她详聊!”何天树激动地站了起来。

“她现在……”陈育昌的话还没说完,书房的门就开了,陈楚韵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正目瞪口呆的何天树。

“楚韵,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率先反应过来的陈育昌问。

“回来好久了,爸,咱们就前后脚到的。”陈楚韵进来后淡淡地说道。

“那刚才我们说的……你都听到了?”陈育昌略感吃惊。

“听到了。”陈楚韵毫不避讳。

“咳咳!”何天树在一旁假装咳嗽来掩饰尴尬,他刚才急迫的心情在突然被撞破后一时半会儿还接不上来了。

“有什么话非要当面跟我说的,现在说吧。”陈楚韵反手关上了门。

何天树怔怔地看着他们父女俩,嘴半天没张得开。

“爸,您先去忙别的。”陈楚韵头部微动。

“诶。”陈育昌随即快步走了出去,何天树都没来得及制止。

“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有话就快点说。”陈楚韵直接坐在书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何天树。

“那个……”何天树咽了口唾沫,“既然你刚才都听到了,那你就知道我已经背负通缉令了,现在在你心里面是不是更加认为,我就是杀害刘星辰的凶手了?”见陈楚韵没接腔,他又接着说,“你当然能够继续这么怀疑,或者干脆就认定,反正现在市局在缉捕我呢,大不了你把我交出去得了,省得我整天在这让你不自在……”

“你不能走。”陈楚韵终于开口了。

“你说什么?”何天树乍一听还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你不能离开。”

“我不离开的话,你和陈老师就都犯了窝藏罪。”

“你是不是凶手,你说了不算。”陈楚韵如是说,“我说了不算,我爸说了不算,甚至是市公安局说了也不算。”

“那谁说了算啊?”何天树被她这绕口令绕懵了。

“他。”

“谁?”

“星辰哥。”这还是何天树第一次听这位冰山美人说起自己发小,用的昵称,她甚至还有几分强烈掩饰下的动容。

“你这……他都……”何天树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一定会留下线索的,即使是他不在了,但他还是会以他的方式告诉我的。”陈楚韵难得说句长一点的话,这让何天树多少感到一丝庆幸。

“怎么告诉你?”

“关键在你身上。”那双动人的眼睛直盯着何天树,让他感到不自在于是避开了去。

“嗬!现在终于知道该怎么对待我了啊?”何天树翻了个白眼抱起了双肘。

“行了这个以后再说,先说你打算跟我当面说什么重要的事?”陈楚韵态度重回冰山,十分机械地问。

“我想问你,这些你具体是从哪里来的?”何天树把电脑屏幕转到她那面。

“从‘冬虎’一个内部人员电脑系统里黑过来的。”陈楚韵直截了当答到了关键处。

“那这个内部人员你能了解他更多情况吗?”

陈楚韵没有看他,直接在电脑上敲打了好一会儿,然后转过来对准他。何天树一看,屏幕上豁然是一张个人简历式的人物介绍:

“林叶归,男,34岁,江城人,现任‘冬虎’集团旗下江城科技园分区经理……”

“这人来头果然不小啊!也算是个小头目!怪不得你能黑到那些截图。”何天树兀自点头道。

“此人保存的那些截图都在他自己的电脑系统里,并不处于‘冬虎’集团的信息安全矩阵当中,因此拿到这些并不是什么难事。”陈楚韵解释道。

“但我总觉得这其中有古怪……”何天树抚摸着下巴。

“有什么古怪,林叶归好歹也是‘冬虎’的中层,他私下保存点恶性事件的截图对他来说是唾手可得的事。”陈楚韵略带轻蔑地说。

何天树却没在意她的语气,而是皱起眉头说道:“问题不在于他能不能够保存下那些有损‘冬虎’集团名誉和利益的事件记录截图,他当然能,这对他来说肯定不难。可关键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么做到底是何居心?你黑的时候是否想过这个问题?”

何天树的接连发问让陈楚韵顿时僵在当场,要知道她之前根本就没想到过这些问题,而眼下她也没时间去反应该怎么回答。何天树还在盯着她等她开口,但她却只能在微怔之后假装一副早已知晓却深藏不露的样子。直到何天树突然冲她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她才得知自己刚才那副样子是多么好笑,然而她却根本没底气像前几天那样去动手教训眼前这个正一脸得意坏笑的人了。

“短短几句话就点出了一些被我忽略掉的事,这样的聪明人如果不加以重视,只怕最后出丑的人就永远是自视清高的自己了……”陈楚韵这样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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